虽然殿中气氛仍旧紧张,可沈离音的目光温和柔软,青风对上她的眼眸,原本还混乱的思绪一下就清晰起来,他咽了咽口水,回说:“禀太子妃,没有听见。”
“你确定吗?”沈离音再问,但语气并没有刻意加重。
这一次,青风更为坚定,他点点头:“奴婢确定没有听见。”
宝月见他这么说,眉头一皱,对姬容道:“殿下,太子妃这么问并没有什么意义,地上有毯子,熏球从案桌上摔下来本身就不会发出太大动静,所以就算青风没听见声音,也不能证明这不是玉烟粗心打落。”
沈离音侧眸看去:“本宫何时说问这话是为了证明熏球不是玉烟打落?”
宝月一愣,不明所以地看她。
“本宫也要问你一个问题。”
“什,什么?”
沈离音美目之间隐隐含着威压,与之前面对青风时的温和有些不同,她此刻刻意加重了语气:“之前你说玉烟打翻了熏球,那么你是亲眼见她打翻,还是仅仅看见了摔在地面的熏球?”
这其实是个很简单的问题,然而宝月却并没有立刻回答上来,嘴唇嗫嚅半天,最后才道:“奴婢进来时熏球已经在地上了,但屋里只有玉烟一人,而且她就在香案边,定然与她有关。”
“你这个定然说得可真轻松。”
“奴婢,奴婢只是将看见的如实说出来。”
“所以,你确定不会再改自己的说辞了?”
宝月一愣,后又点下头:“奴婢确定,不管是谁问都是这么说。”
“好。”
沈离音淡淡地应声,转而看向身侧的姬容:“殿下,妾身有一事请求。”
姬容微垂眸看着她,深邃的目光饱含着打量与探究,也不知沉默了多久,久到连最熟悉他的安思河都忍不住抬眼看他。
“殿下?”沈离音再次开口,一双秋波眼里盛着不解与恳求。
姬容眸光微动,开口时嗓音低沉沙哑:“你说。”
“妾身有一物,与摔破的熏球构造极为相似,不知殿下可否让妾身尝试还原一下当时情境?”
“还原情境?”姬容眉心一蹙。
沈离音点点头:“是,妾身没有办法找出是谁打翻了熏球,但或许能够证明玉烟绝不是此人。”
姬容眉头轻挑:“你想怎么还原?”
这话便是应了沈离音的请求,她浅浅一笑,回身对疏雨说:“你去承欢阁将我床边那座镂空银云纹烛台取来。”
“是,奴婢这就去。”
疏雨屈膝应下,转身便走了出去。
殿中几人都面有不解,唯有姬容目光沉沉,瞧不出任何情绪地看着沈离音,沈离音没有察觉到目光,微微抿着唇,视线落在疏雨离去的方向。
一刻有余,疏雨终于回来,手里抱着一座半臂高的烛台,底座约有一掌的高度,是个上层凹陷出一个半圆弧的圆柱体,半圆弧面托着一个球形的镂空银云纹灯罩,中心处则是燃得只剩半指不到的白烛。
“殿下,你看这灯罩与熏球是否大体相像?”沈离音直接将球形灯罩取下,双手拿着呈到姬容面前。
男人定定地看着她手里的灯罩,一贯冷厉的眸子里划过一丝惊色,他开口问:“这灯是你从沈家带来的?”
沈离音点点头:“是,这是妾身改了原来的烛台做成的。”
“你改的?”姬容一顿。
“是。”沈离音没想到他对这个问题这么关注,不过虽然意外,但她还是认真地回答了他,“这灯罩原先并不是球形,而是半圆弧形。”
宝月也注意到姬容对这灯意外的关注,心里不由一紧,只是眼下压根没有她开口的机会。
“的确和熏球很像,但就算如此,你又要如何靠它来还原情境并且证明?”姬容眼中异色已经消失,语气淡淡道。
沈离音转头看向青风:“青风,麻烦你去到殿外,只要里头没有东西砸响的声音,你就不要进来,直到你听见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