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顿,想到什么,问道:“是不是殿下待你不好?”
沈离音一听这个,下意识摇摇头:“不是,我,我就是太想哥哥,现在见到有些激动而已。”
沈弋蘅眉目间犹有不信,可见沈离音眉眼弯弯笑着,不论是真的还是刻意伪装,她明显是不想让自己太过担心,思及此,他也收了眼中的凌厉,伸手摸摸她的发顶:“你可莫要哄我,若是真想我,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
“嗯?”沈离音不解,“这能有什么感觉?”
“打喷嚏啊,老人都说若是被人念叨,一定会日日夜夜打喷嚏,还是一连好几个。”
沈离音一听这话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打趣自己,嘴角一撇,反身往桌边走去,道:“没想到哥哥还会信这个?”
话落,二人不约而同一笑,偏殿内气氛稍缓。
待俩人在桌边对面坐下,沈离音才正经问道:“哥哥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弋蘅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沉默地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要去荆州一段时日,走之后,我唯一不放心的便是你,所以来看看。”
“荆州?去那儿做什么?”
“近一个半月,荆州城附近流寇肆虐,州刺史主张招抚,但耗时耗财后却久久未见成效。”
说到正事,沈弋蘅的脸色也凝重起来:“殿下已经请旨调兵追剿,但缺一个监军之人。”
沈离音听到这里,几乎是一种直觉,问道:“所以……殿下让你去监军?”
“是,这是我与殿下还有父亲商议后的结果。荆州流寇一事本应由州刺史负责,然招抚一策不仅浪费财力而且流寇贪心不足,甚至在招抚过程中还抢烧村宅,这导致荆州民心不稳,陛下对泠刺史已经十分不满,若再不解决,怕泠刺史也要获罪。”
沈离音听到这个姓氏,不由想起一人:“泠刺史?可是泠晏,殿下的舅舅?”
沈弋蘅点点头:“没错,正是他,这也是殿下着手管此事的原因之一。”
“那哥哥此去可会有危险?”
沈离音虽从未经历过流寇祸乱,但多少也在史书中读到过一二。
在没有任何战乱的年代里流寇大都是山中的土匪,这些人会在山中建寨,一旦官府出手剿灭便四处逃窜生事。而且,这些土匪野蛮凶残,没有正常的是非观念与同理心,习惯抢夺与杀戮。
总而言之,流寇非常危险。
沈弋蘅面色沉静,嘴角甚至十分放松地微勾起,道:“危险自是有的,但你可以放心,我一定能平安地回来。”
沈离音知道,世间所有事都没有一定,人口中的“一定”要么是安慰自己,要么是安慰别人。她不想让沈弋蘅看出自己心中的担忧,也只能笑着说:“嗯,哥哥武艺高强,又聪明机智,那些流寇自然不是哥哥的对手。”
“难得听你这么夸我。”沈弋蘅眉头一挑,嘴角的弧度无不彰显着他此刻心底的愉悦。
“我以前没夸过?那这样吧,等你从荆州回来,我就好好再夸一夸你。”
沈离音说这话时,眉眼之间带着一抹明媚鲜活的气息,沈弋蘅不自觉看得发愣,搭在桌面的手指轻轻一颤,他笑了笑:“好。”
之后,兄妹二人又聊了一下沈然近日的身体状况,沈离音保证过几日得空便回去看望。
约莫一刻钟后,沈弋蘅侧头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入夜前我便要出城与城外兵马汇合,得尽早赶过去。”
沈离音虽有所准备,但真到了分离的时刻心中仍旧不舍,她起身跟着一起:“我送你出宫吧。”
“不用了,看你之前过来急匆匆的,还冒着汗,你自己身体如何你可是清楚的,平日里多注意休息。”
沈弋蘅定定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关切。
“那我送你出崇仁殿,这总行了吧?”
沈离音才说完,却又猛然记起秦芷和姬容还在外面,若是被她哥瞧见,恐怕会多想。
沈弋蘅正想点头答应,谁想面前的人却突然愣住,他抬手食指一曲轻点沈离音的额间,笑道:“在想什么呢,走吧。”
“哥哥,等等!”沈离音下意识喊出,可面对沈弋蘅的不解又接不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