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晚上十二点。
化过妆，带着帽子和口罩的夏目拓来到了一家郊区的工厂门口，一个秃顶的中年胖子从工厂内走了出来，到了夏目拓身前后，上下打量着夏目拓。
夏目拓强行平静道。
“土御门先生，我们谈的瓷砖价格，应该没问题吧？”
秃顶的中年胖子沉默片刻，点头道。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装货，不过事先说好了，你在我这儿卖，又在我这儿买，我才能给你60%的价格。”
因为卖出与购买都在同一家，土御门千响才能给出原品牌瓷砖60%的价格，夏目拓如果只是卖，不买土御门千响家的三无瓷砖，土御门千响只能给出原品牌瓷砖50%的价格，甚至更低。
夏目拓松了口气。
“土御门先生提供的瓷砖，我还是很放心的。”
面前的秃顶胖子土御门千响是本地的三无产品经销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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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设计师，你除了要和品牌经销商合作，也是要认识一些三无牌子的经销商的，这样客人强烈要求的时候，就算你明面上不好说，也可以私底下和客人讨论没有三包服务的产品。
当然这个产品是要客人自己去买的，设计师是不能参与其中的。
之后要是产品出了问题，设计师也能说这是主人家自己的责任，和自己这个只提供其他服务的设计师没什么关系。
今天则是不同，夏目拓不放心其他人来，便化过妆后亲自上门，要和面前的秃顶胖子交易瓷砖。
再是过了半个小时，一辆辆富江雇佣的皮卡车开到了郊外工厂的门口，土御门千响的手下，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走了出来，将皮卡车上的瓷砖搬了下来清点，清点完毕后又将一件件三无产品，但有品牌包装的瓷砖搬上了皮卡车。
夏目拓目光游移的看着这一切。
心脏的跳动随着工人们的动作不断的加快频率。
夏目拓知道很多这种狸猫换太子来赚钱的人，甚至还听说过一些银行的内部人员把储户的钱拿出去投资，如果赚了钱就把储户的钱垫上，赚了的钱自己收着。
这些人有些出了事儿，现在在监狱蹲着，还有些安稳的过了退休，现在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还有人敬佩这些偷梁换柱的人的本事，将他们的违法行为写成传奇故事，让人艳羡。
所以说，道德观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其实不重要，谁赚钱赚得多才是本事。
夏目拓不安的安抚自己。
他很清楚，霓虹国的高层根本不会管底层人的死活，工厂内更是如此，把工厂内的品牌瓷砖换成三无瓷砖，哪怕真的出了质量问题也不会有人注意。
所以真如岛风富江所说，只要把那些领导层的高层办公室，居住的宿舍用真材实料打造，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不会被发现的。
自己真的能瞒天过海的拿下这笔好处！
毕竟岛风富江也看好自己！
土御门千响从干活的工人处走了过来，再回到了夏目拓的面前。
土御门千响笑道。
“先生，你提供的瓷砖很不错，是川上瓷砖公司的正品，这种瓷砖在市场上的价格是400日元一平方（约21块钱一平方），我们收用240一平方，你在我们这儿购买了120一平方的瓷砖，也就是说，在相同的交换之下，我们每平方要付您120日元。”
夏目拓压住了自己心里的颤抖，点头道。
“是的，而我这次要卖8000平方的品牌瓷砖。”
土御门千响从怀里掏出一叠日币。
“这是96万（约5万软妹币），先生您点点。”
夏目拓一抖。
夏目拓现在的月工资在30~50万日币之间，这96万就等于三个月的工资。
仅仅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自己都没费力气，就赚了三个月的工资？
夏目拓颇有一种自己之前的人生都活到狗身上了的感觉。
为此当96万，厚厚一叠福泽渝吉到手心之后，夏目拓从内到外都在颤抖。
原来赚钱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吗？
“哦，对了。”
对面的土御门千响再从怀里掏出了四张福泽渝吉，放到了夏目拓的手上，中年人笑呵呵的说道。
“先生，如果以后还有什么想要销售的品牌瓷砖都可以来找我，凑个一百万，这算是我的心意了。”
抓着钱的夏目拓不言不语。
瓷砖很快搬运完毕，换上了三无牌子瓷砖的皮卡车掉头回去了工地。
夏目拓盯着土御门千响和善的面孔看了会儿，一百万的钱数都没数便转身离开。
离着郊外的厂房远了些，夏目拓便回到了自己的车上，坐上去去，夏目拓之前对于狸猫换太子的紧张与恐惧都没了，年轻人看着手上三个月的工资，瞳孔放大缩小。
难以言说的兴奋与激动撕碎了所有恐惧与担忧，爬上了夏目拓的心头，再由心脏以血液为载体，压入身体每一寸。
夏目拓全身颤抖。
三个月……
一个晚上……
自己都没费力……
而且这还不是结束，西池社长的工地，里面的建筑要用的瓷砖起码是七万方，就算往大了算，那些经理，董事会成员的办公室，宿舍的瓷砖需要五千方，夏目拓也能有65000方的瓷砖可以动手。
65000方的瓷砖，按今天晚上的交换比例，总共能拿七百八十万日币（约40万），抛开现在手上的一百万，还能得到的钱是684万日币。
夏目拓躺到了椅背，双目阖上。
夏目拓总算是明白了那句“当利润达到10%的时候，资本家将蠢蠢欲动；当利润达到50%的时候，资本家将铤而走险；当利润达到100%的时候，资本家敢于践踏人间的一切法律；当利润达到300%的时候，资本家敢于卖吊死自己的绞绳”。
夏目拓明知道自己这么做很危险，也知道犯了事儿自己就完了，但当看到手上的钱和幻想未来更多的福泽渝吉的时候，心里涌动的绝对不是悔意与畏惧。
而是期待，兴奋，以及还没有满足的强烈渴求。
而这一切情绪，最终都汇聚成了一句话。
“岛风富江小姐说的是对的。”
夏目拓开始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在岛风富江提议的时候，自己犹犹豫豫，不干不脆了。
早点堕落早点爽不是吗？
夏目拓启动了车辆，开去了自己管理的工地。
他大晚上的要过来交换瓷砖，为的就是趁自己的两个队友，西池樱与大风柘树还在休息不想动的时候，把瓷砖运到工地，自己签收。
只要夏目拓看过了瓷砖且签收，西池樱与大风柘树是不会怀疑瓷砖状况的，也不会特地去查看瓷砖状况。
自己简直太聪明了。
夏目拓兴奋的额头出汗，呼吸粗重。
带着难以言说的兴奋情绪，夏目拓开车到了自家工地。
大晚上的工地还打着灯，许多地方灯火通明。
夏目拓听说过去工地为了省电，哪怕是工人居住的板房都不给全部打灯，于是某一天工人因为太黑看不清状况，半夜走路摔了一跤死了。
工地赔了一大笔钱才把事儿压了下去。
至此之后，别的地方不敢说，至少工人居住的板房所在地是很亮堂的。
夏目拓进入了工地内，等了几分钟，等到运送瓷砖的皮卡车来到后，装模作样的点了一遍，再让工人们将瓷砖搬到了综合楼一层，全部做完才签署了签收合同。
开着皮卡车的工人们转头离开。
等着工人们全部消失不见，夏目拓开始绕着自己面前的瓷砖转圈。
现在瓷砖签收好了，剩下的就是找工人贴瓷砖了。
这里会有暴露的点，许多有经验，有能力的瓷砖工人是能分辨出三无瓷砖和品牌瓷砖的差别的。
所以晚点来上班的瓷砖工人里面，必须找能力一般，经验不足的贴这些三无瓷砖，而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工人，就去做办公室，高级宿舍房的瓷砖。
西池樱和大风柘树那边也要注意，夏目拓觉得自己可以用给自己的队友减轻压力的说法，把瓷砖检查的事儿包揽在自己身上，让西池樱和大风柘树多留在办公室。
要知道新时代装修公司过去的瓷砖供应商一直是其他公司，川上瓷砖公司的瓷砖是这几十年的首例，西池樱和大风柘树过去估计都没见过川上瓷砖公司的瓷砖。
为此只要让西池樱和大风柘树减少查看瓷砖的次数，这两人看不出来最好，哪怕看出了川上瓷砖公司提供的瓷砖有些不对的地方，也不会多想什么。
毕竟真的不了解川上瓷砖公司的瓷砖。
一切都是如此的完美。
夏目拓越发的觉得自己聪明。
不知道是不是金钱的刺激，夏目拓一个晚上完全没有疲倦的感觉，而是兴奋的在工地里面来回徘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