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宫乐之声响徹整个皇宫,宜兰宫中静娴贵妃躺在软榻上,目光中全是忧心与乏累。
苍白的唇色显得她十分脆弱,谁能想到,装了许久的病,这回,就真的病倒了呢。
老嬷嬷一直在她旁边伺候,手中的汤碗都快凉了,娘娘也没喝上几口,劝道:“娘娘,就算天塌下来,这日子也得过啊,更何况你还有荣王呢,得保重身子啊。”
静娴贵妃叹了口气。
老嬷嬷以为她还在担心荣王禁足的事,便将今早听到消息告诉了静娴贵妃:“娘娘,你得快些好起来,皇上今早就解了荣王殿下的禁足令,想必是已经将之前的事都放下了。”
本来没什么生气的静娴贵妃闻言,突然瞳仁瞪大,惊道:“荣王的禁足令解了?”
“是啊,就是今早的事。”
胸口积压的闷气越来越重,静娴贵妃只觉一阵晕眩,接着喉咙反上一阵腥甜的味道,喷出了一口鲜血。
她焦急的拉住老嬷嬷的手,吃力的断断续续道:“快……快去,告诉荣王不得出府,尤其是今晚的宫宴,让他务必呆在府中。”
“这是为什么呀娘娘,好不容易荣王的禁足令解了,今夜不正是他与皇上和好的最佳时机么?”
“快去,告诉他一定不能出府。”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带上人去,将荣王押在府中,就说是我的意思。”
老嬷嬷不知道个中原由,但见夫人这副模样,猜到事情一定很严重,便连忙吩咐人去了荣王府。
静娴贵妃打从在御书房外跪了两天两夜之后,便一病不起到现在,似乎是感染了风寒,太医来过几次,用过药后也不见有什么起色。
每天吊着她这点儿精气神儿的,就剩下唯一的这个儿子了。
荣王是她的儿子,知子莫若母,她又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性?
但他也是皇帝的儿子,身为九五之尊,内里又岂是城府二字能概括的?
在这个时候解了荣王的禁足,就是想试探他还有没有异心,如今,为了儿子的筹谋,她搭上了整个母族,若有一天她真的撒手人寰了,都不知该以什么脸面去地下见陆家的列祖列宗。
可是怎么办呐,荣王终是她的儿子啊,即便他迈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最后唯一一个不会放弃他的,也只有她这个当娘的了。
今日的宫宴,不仅是纳妃的喜宴,更是启明和西凉建立友好邦交的庆功宴。
整个延华殿内坐满了文武百官,甚至殿外的空地上也摆满了酒宴,整体按照官职大小依次排列。
蒋承远和逢侍郎自然坐在殿内,却隔着一些距离,两人入宫时就碰了面,还表面热络的寒暄了两句。
这也是云舒月自打云若宁成亲以来,第一次见她。
她一直陪在逢侍郎身边,神色平静无波的如同一尊醋像,见到云舒月时,目光微闪了下,最后却还是没有躲开。
两人四目相对,明明只有几个月未见,却又如同隔了许久一般,都透着几分疏离和陌生。
不过,李兰儿一句话说的是对的,云舒月的确是备受宠爱的。
打从入了宫,丞相大人就一直小心的护着她,哪怕只是过个台阶,哪怕身边过个端菜送酒的丫鬟,哪怕云舒月只是挪动下身子……
他似乎全都知道一般,总是恰到好处,又不动声色的将她护在自己身边,隔绝了一切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