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对着门口,轻喝一声。
冷面男子一身白发,凭空出现在乾清宫中。
“臣在。”
与曹正淳的阴郁不同,卫庄浑身上下都有一股霸气。
只有面对天子的时候,他才收敛许多,面对别人时他永远都是一副不屑。
“朕命你携流沙,领三千铁浮屠,三日之内赶赴大同。”
“边疆若是有误,你提头来见。”
“臣领命。”卫庄的眼睛里平地甩出一股杀气。
他正想去边疆大展身手,他的鲨齿早已经饥渴难耐。
以战止战,这恰是流沙宗旨。
踏着一股剑气,卫庄破空而行,身后几人个个杀气腾腾。
红衣赤练,踏鸟白凤……
一切部署完毕,朱祁钰伸了一个懒腰。
此刻却不是休息的时候。
还要去那慈宁宫看望被吓晕的孙太后。
新皇登基,哪有不看太后的道理。
没有太多人跟随,只带了贴身太监曹吉祥,新皇第一次面见太后。
当然,朱祁钰不简简单单是问候的意思。
朝中太后那一派根深蒂固。
朱祁钰来的意思自然是想让孙太后交权,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的孙太后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神情微弱。
“母后,朕来看你了。”
“你……你!”
心情刚刚平复下来的孙太后,看见朱祁钰这一身龙袍又激动起来。
“你怎敢!”
孙太后这一声吼的撕心裂肺。
朱祁钰却是不卑不亢。
“母后,你是深明大义之人。”
“朕不必多说,你都知道你那宝贝儿子这些年在朝中干了些什么?”
走到孙太后身边给孙太后递上一碗汤药。
朱祁钰轻轻吹一下,将勺中汤药喂在孙太后嘴边。
“母后敢说,他有今天下场与你毫无关系?”
朱祁钰的话触动到孙太后的内心,她双手颤动不已。
“可……可他罪不至死啊。”
朱祁钰脸上并无波动,只是再吹那一口汤药。
“不至死?你可知他在位期间杀了多少无辜人的儿子,杀了多少无辜人的父亲?”
“只有你的儿子的命是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
“若他是明君,朕又怎么不愿意做一个肱骨之臣?”
“先皇是因朕而死,更是因你!”
朱祁钰话语字字入心,如刀刻一般划进孙太后的心。
“哀家……哀家……”
这一刻,孙太后泪如泉涌。
因为她知道朱祁钰说的对!
刚才她心里万般仇恨。
可看到朱祁钰的那一刻,她却狠不下心来。
她的袖口里藏着一把剪刀,始终没有刺出去。
从朱祁钰三岁开始,他母亲胡太妃就被打入冷宫。
是孙太后把他一手养大,在心里和自己亲生的没什么区别。
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能再失去另一个了!
“罢了,罢了!”
“皇帝放手去做吧,哀家不会成为皇帝的阻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