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着我仍是在流血的背,龙泉攥紧双拳急得满头是汗,猛然抬头,“找几个做事稳妥的婆子来,快!”又转向医令,“可否能先将鸣儿唤醒?”
老医令忙抽出一根极细的银针,在我虎口处扎了下去,又缓缓捻了捻,我便是缓缓睁开双眼。
“醒了。”莫武大声高呼。
“鸣儿,你中了箭,现下需取出,你自己可以吗?”龙泉关切且又焦虑地与我言说。
若是我内力无损,便是可运功自行将羽箭震出身外,只是现下,我试了试运气,根本无法操控,便微微摇了摇头,“你且运功,以掌击出,便可。”我气力甚弱,即便轻声却亦是断断续续。
“不可!”莫良拉住龙泉,“姑娘已然伤了,若是你再加外力除箭恐会加重!”
骆弈城则是拦下了他,“除此之外再无他法,想来龙少将军定是会缓着劲道的。”
龙泉抬眼望了一周,轻轻开口,“既无女医,便只得如此。医令,备下止血伤药,”见已是有兵卒带了两名妇人进来,“你二人遵着医令所述将药为这位姑娘上好,再处理一下伤口便是。”
两个妇人近前,“将军放心,民妇二人虽是粗鄙之人,却是于这玉柳关数十载,见得不少军爷医治外伤,亦是帮着处置过的。”x33
龙泉微微点头,“只是再需轻缓一些,毕竟是姑娘家。”
“是,民妇明白,还请将军备好衣衫,这姑娘需得擦拭清洗一番。”
见她二人尚可,莫良几人姑且微微安了心。骆弈城已是帮着龙泉将我扶起坐稳,“师妹,定要忍一忍。”
龙泉轻柔地将我已散开的青丝拢于另一侧,接过医令递上的软帕为我垫入口中,又抬眼看向已是一人拿着药、另一人执着包扎所用软布的两名妇人,方沉了口气,将周身气力汇于右掌之上,“鸣儿,我要动手了,你且忍住。”言罢,便是对着我胸前那支羽箭对向猛地一掌!
随着我闷哼一声,那支羽箭便是再度冲破了血肉,反向落至了我身后尺余之地。
疼!我自于大漠清醒以来,从未有过如此重伤,便是未经过痛。口中的软帕此时已是被我咬破,却并未缓解了那强烈刺激的痛感!我欲攥紧双拳却是不能,自觉体内那气流仍是四下蹿涌,便是这实实难耐的痛令我不得再度昏迷。
两名妇人忙为我敷上药,更是上前从龙泉与骆弈城二人手中接过已是被冷汗浸透了的我。我此时除了痛便是无力,身子一软便伏在一人身上。
“鸣儿!”
“师妹!”
“姑娘!”x33
两名妇人并未慌乱,反是有条不紊地扶住我上药,接着便是轻轻擦拭伤口周遭的血痕。“将军,各位军爷,且先请出去吧。民妇们需是为这位姑娘清理擦拭了,各位于此多有不便。”
龙泉握着我的手,紧张痛楚的眼眸便是跃进我眼中,“我便是在门外,你且好好上药,待医令煎好药汤食了再歇下。”
我俊眉不展,面色惨白,便是欲开口尚且无力,只得微微落落眼皮,也不知头是否点下了。
骆弈城已是起身,扶起莫良,示意众人退出。医令已命人去煎药了,自己亦是着手处置众人的外伤。
龙泉亦是缓缓起身,恋恋不舍地退身而去,满脸皆是担忧之色,房门便是于他这深情的凝望下被徐徐合上。
待龙泉等人再度进得房中之时,我已被擦拭清理过,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重又卧在他榻上了。
此刻众人皆是放缓了脚步,龙泉更是轻轻抚着我露出锦被外的长发,“鸣儿,此番,受苦了。”
莫良便已跪倒我身前,满脸悲色,“姑娘,都是属下无用累得姑娘受伤!姑娘不该不顾自身救我的。”
我强勾勾嘴角,见他仍是一身血痕尚未梳洗,便知这近一个时辰他等必是一直候于房门之外,“二哥无需如此自责,若是我有此难,量得你必会舍命!于我,亦是。”
“可,”闻我言,莫良满眼泪光却强压着不肯令其落下。
莫达率几兄弟近前,皆是跪倒,“姑娘,我等怎可令姑娘如此相待!本就是贱命一条,又曾助纣为虐已是酿下错处,愧于天地、死不足惜!姑娘为战神后人,若是因得我等有何差池,我等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啊!”
骆弈城立于他几人身后,见我疲累不堪,便是迈步上前俯身蹲下,“莫良、莫达,正如师妹所言,你等万不该如此。师妹为人便是承袭昔日战神之风,光明磊落、仗义豪情,为亲者可累可近,为仇者自是断不可恕。既是将我等皆以为兄弟手足,便是至亲之人,自是会全力相护,若是你等如此,岂非令她疏远?若是有愧,便该精进所能以图日后可护其周全方是。”
龙泉抬眼看了看骆弈城,又转向莫达几人,“便是如骆师兄所言,鸣儿既已认下几位兄长,必是倾心相待,兄长们不必如此。且,鸣儿此时甚是虚弱,不如令她且歇歇,兄长们亦是需得歇息,伤处需得尽快用药。”
“是了,我等自是该令姑娘歇下。”莫山扶着莫良,“二哥,尚需留了精神思量清楚姑娘乃是何时中的毒呢。”
“不是箭伤吗?怎会中毒?”众人方要起身离去,便是自门外匆匆而来一个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