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河滩上也想起了断断续续的鞭炮声。
正在帮着一块儿挖地基的丁远和肖阳停下了手中的锄头,肖阳神情哀伤,丁远看向河滩的方向问道:“这不年不节的,谁家在放鞭炮?”
山里人规矩重,非年非节、非初一非十五,除非是有红白喜事,否则是不可能随便放鞭炮的。
村里最近没有人嫁娶,也没有老人病危、过世。
“可能是、是我勇哥在河边烧纸。”肖阳低下头漠然道。
“肖勇?他在河边烧啥纸啊?”
“我舅、我舅他上个星期被枪毙了,今天是头七。”
肖家埔村的规矩,在外去世的人不能进宅子里做七,可以到河边或者水渠旁烧纸钱发送。
“啥?”
丁远有些意外。
这一年来他忙前忙后,每天都跟一个陀螺似的不停地转着。
除了厂里的事是他关注的重点之外,任何事他都没有心思去关心。
按理说,枪毙肖木旺这个杀父仇人的事可是大事,丁远原先是打算到城里去看肖木旺游街示众被押赴刑场的。
没想到却错过了。
“哥你太忙了,所以我、我知道后没有告诉你。”M.
丁远看着他,“没事,你考虑得对。”
其实,他的内心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意见。
他觉得肖阳或许是故意不告诉自己,毕竟肖木旺可是他的亲舅舅。
也可能肖阳的确是为他这个当哥哥着想。
总之,事情已经过去了,肖木旺这个仇人已逝,父亲和有根哥的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他丁远和肖家的仇恨也随着那一抔黄土而远去,今后他丁远和肖勇生死不往来,井水不犯河水。
“哥,我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肖阳的声音很轻。
几乎轻到自己都快听不清。
但是丁远却听清楚了,对于这个弟弟他可是真心的心疼。
但凡只要是肖阳开口的事,他就没有不答应的。
“阳阳,你我兄弟间不需要说‘求’字,有事儿你尽管和哥说就是。”
“哥,我想对你说,要是在村里遇到了我妈,你能不能别搭理她?别和她计较?”
“可以,阳阳你放心,看在你的份儿上我绝对不会为难她的。”
“哥,我不是说的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天她若是找你麻烦,你别和她吵起来。”
丁远明白了。
肖阳的意思就是让他无论肖兰花骂得多难听,他丁远都别回怼,让着那女人就是。
要是放在以往,他丁远绝对不可能任由肖兰花来找茬。
但是如今他和肖阳的兄弟之情越来越深厚,这个弟弟绝对值得他答应任何事。
于是他点点头,道:“阳阳你放心,我不和她吵。”
“谢谢哥!我……”
“丁远兄弟,你们兄弟俩在这儿干啥呢?”
肖大力满脸汗水走过来。
肖阳见了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转身走到一旁等着。
丁远把自己肩上搭着的毛巾递给肖大力,“大力哥,你先擦擦汗再说。”
“嘿嘿,好好,我先擦擦。”
肖大力把擦过汗水的毛巾抓在手中,“这毛巾就不还你了,一会儿我带家让婆娘给洗洗。”
他没有说回家换条新的毛巾给丁远。
丁远也没说什么,转身就朝自家宅基地走进去。
“丁远兄弟,你等等我啊!”肖大力追过去。
肖阳刚要跟着过去,眼角扫到远处走来一个人,他转头看去,眼神顿时慌乱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