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并不介意,回过头解释道:“这是柳老板。”
邻居走到门口朝院子里看:“哎哟,瞧我这眼睛,竟然没认出柳老板来。”
柳媚仪板着脸,没有看他。
邻居有自我解嘲道:“都怪我,我是真没想到柳老板会提前来。”
往年王根福和柳媚仪都是在秋季中旬来的。
今年这就来了,难免令人想不到。
“丁远,你快点儿收拾,别一会儿时间不够。”柳媚仪冷冷地说道。
“好好,这就收拾。”
那邻居见状,立马返身就走。
丁远连忙跑到门口说道:“婶儿,麻烦你一会儿和我叔婶说一声,我有事儿要去办,让他们来我家住。”
“柳老板来了,你要帮她下村去收笋是吧?”
“是的。”
丁远也不多解释。
等邻居走了,他先走进灶房把该放橱子的放好,该盖上盖儿的盖好。
然后检查了一下灶膛,没有热灰就放心了。
出来后他关上灶房的门,并且把铜锁扣在了门扣上,但没有锁上。
因为堂叔和堂婶会过来,好方便他们进出灶房。
然后他进屋收拾了两身里里外外换洗的衣裤。
他把那些票据也快速地整理好,放在一个包里。
“媚姨,都好了。”
“收拾好了?”
柳媚仪看着他背的包,微微皱了皱眉。
“咋了?”
“你这包有些年头了吧?”
“是,这还是我考上重点高中的时候我爸给我买的。”
那是父亲九月开学的时候,卖了两拖拉机毛竹,送他到城里上学时在小商品街的地摊上花三块六毛钱买的。
当时他高兴得抱着这个包不放。
从那以后,这个帆布包从军绿色,背到现在洗成了白色和浅绿色相间。
但他丝毫不觉得这个包旧,依旧去哪儿都备着它。
柳媚仪听完,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么说来,这个包就跟你的亲人一样了?”
“是,特别是我爸走后,这个包就成了我对我爸的一份念想。”
父亲留下的其他东西,他无法贴身带着,唯独这个包可以时刻背在身上。
也是这个包陪伴自己的时间最久。
“但是,一个人不能总沉湎于过去,你得往前看。”
“你这个包很多场合不适合背,你可以换个包背一背。”
他当初跟着柳媚仪去杭城、沪市的时候,她见他背着这个包,总觉得他是因为没钱买好一点的包。
但是后来发现,她给了他工钱之后,他也不买新的包。
她还一直挺纳闷儿。
觉得他要么抠门儿,要么是完全不注重形象。
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包对他有着这么深刻的意义。x33
“谢谢媚姨提醒,我会买个新的包。”
在外出的时候好背,不会让人觉得寒酸。
这个道理是他在凤西店里亮子告诉他的,以免有时候办事儿的时候被以貌取人了。
“你会这么想就好,快上车吧!”
丁远跨上车,柳媚仪就发动了。
老旧的边三轮颤抖着,发出沉闷的嘶吼,朝着桐洋村的方向冲去。
到了班车停靠点,柳媚仪停了下来:“好了,你先在这儿下车,我去还昌达老板的摩托。”
边三轮又一阵嘶吼,冲向了桐洋街。
丁远站在路边的停靠点等着车。
他没有手表,不知道这个点是几点,也不知道还有多久车才会来。
见旁边有个男人靠着电线杆子蹲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像在打盹。
他怕惊吓到对方,走过去低声叫道:“这位大哥,请问现在是几点了?”
“啥?和我说话呢?”
那人眨巴着迷茫的眼睛抬起头。
“怎么是你?”丁远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