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哥,你自己是干这一行的,你应该清楚偷税漏税一旦被查,那你可就
……”
前途可就没了。
他相信这点赵永波比他明白。
“兄弟,我也是没有办法,家里养着那么一大家子人,光靠我这点死工资是不够吃穿用的。”x33
“就得靠这种手段来敛财?”
“是,别无他法了。”
“你嫂子身子骨不好,常年靠药物养着,孩子又还小,都在上学,我那老母亲更是有类风湿,这一家老小都是要花钱的主。”
说着,他双手捧住脸,低下头抽泣起来。
丁远最见不得大男人哭泣。
他还真没想到赵永波的家庭情况是这么的惨。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比自己还过得惨的人。
他如今至少能养活自己,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赵哥,你别难过了,我……我不打电话就是了。”
丁远做出了这个对他来说极其艰难而又痛苦的决定。
这个决定意味着他徇私了,他违法了。
但是他没有办法,明知这事儿不对,可还是要这么做下去。
“好兄弟,你答应了?”赵永波欣喜起来。
“赵哥,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
“那……走吧,我要回家了。”
丁远拿好自己的手电筒,也不管还坐在办公室里的赵永波如何反应,更不管他走与不走。
他有些瞧不起此时的自己。
这算是助纣为孽?还是包庇纵容?
都算,他认为这都算。
他感觉在刚才这场偷税漏税的闯关事件之中,自己仿佛就像个主谋一样无耻。
他疲惫地走在回村的路上,手中的手电筒并没有打开。
他凭着对这条路的熟悉、凭着内心最后一丁点儿的韧劲儿,慢慢地走进了村里。
这个年,注定了他要一个人过。x33
这也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自己一个人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
他从桐洋村圩上买回了一只鸡、买了几斤猪肉、一条大草鱼,加上堂叔丁大福送来的白菜和萝卜。
他感觉这是自己过得最丰盛的一个年。
他特意从村里供销社代销店买了一瓶低度的西春米烧回来。
既然是过年,有肉有鱼,那必定得有酒。
父亲曾经说过,日子靠人过,想要过好日子,必须得好好过日子,日子才会善待你。
因此,他觉得尽管是自己一个人过,那也要过得有声有色。
傍晚的时候。
当村里家家户户响起了迎接灶王爷的鞭炮声时,他也拿着一大卷电光炮在院子里点燃。
过年放鞭炮,驱鬼神、散风邪。
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放一放鞭炮,意味着来年红红火火、家里热热闹闹。
听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他坐在灶房的小桌上抿着酒,就着肉。
正喝着酒,就听见院门响了,有人进了院子。
他没有在意,以为是堂叔或者堂婶来了。
他们俩白天就说要他过去一块儿吃年夜饭。
虽然他当时拒绝了,但是以堂婶的热情性子,还会过来喊他也在意料之中。
人走到灶房门口就停住了,丁远感受到了一股压力。
“丁远,过年好啊!”
“有酒有肉,不得俩人对饮才好嘛?”
一串银铃般的声音响起。
丁远抬起头,顿时愣住了:“你……你怎么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