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媚仪为了锻炼他,每天都在昌达旅社听收音机。
田里的晒笋场全让丁远去巡视和监督。
就连装车也由丁远亲力亲为。
他站在高高的车上,朝车下的柳媚仪招手:“媚姨,快把棉被和大衣抛上来给我!”
“来啦,接住!”
柳媚仪在车下抱起棉被卷儿,奋力往上一抛。
丁远稳稳地接住了。
“再来,大衣和帽子接住!”
最后是那根早年陪过王根福押车、后来又陪过柳媚仪押车的铁棍。
柳媚仪把铁棍伸上去,丁远接上来,小心地横放在货物顶端。
自己则把棉被和军大衣等,放在车顶货物中间的凹陷处。
每次装车都会在车顶留这么一个类似于洼地的位置。
这是特意留给押车人员坐的。x33
柳媚仪在车下又抛上来一些零食和一个水壶:“这些给你在路上吃!”
“媚姨,多谢!”
“好了,你不要下来了,可以开车了!”
车缓缓地开动了。
前行三百米之后,在桐洋乡的关卡停了下来。
丁远跳下车,把税票出示给检查员核对。
检查员看完,大喊道:“可以放行!”
货车这才算是顺利出了桐洋乡的关卡。
月初的夜里格外漆黑。
这时候的月牙儿还是一条细丝线,正在姥姥家睡大觉。
沉重的货车缓慢地爬上了地瓜坳。
丁远知道,下了地瓜坳,就是通往省外的平坦大道。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反倒更加安心了下来。
至少在省内的山路上爬行时,是安全的、可以放心睡觉。
直到货车到了埔弯检查站,丁远才被尖锐的刹车声吵醒。
他从棉被里探出头来:“就到了?”
“小丁,下来了,到了埔弯关卡!”
司机在车下大声喊道。
丁远连忙跳下车,见司机在马路牙子边方便,便快步走到检查站里面。
值班室里坐着的,正是上次和柳媚仪押车时间过的那位大哥。
那人正在倒热水喝,见丁远进来,一下就认出来了:“哟,这不是媚姨的兄弟吗?”
连这些人都知道“媚姨”。
丁远内心越发敬佩柳媚仪,真是声名远播。
“大哥,是我来了,又来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对了,媚姨人呢?怎不下车来喝杯茶?”
“大哥,这回媚姨没有来,她让我押车。”
“哦,也好,我早就说了,她一姑娘家不适合每次都这么押车,太辛苦。”
“是是,大哥说得很对。”
丁远是发自内心的赞叹。
等检查员核对完,盖上章之后,关卡便放行了。
丁远爬上车,站得高高的和检查员挥手再见。
车子过了关卡。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这条押车路,自己总算是能够一个人应对了。
货车继续前行,直到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的时候,丁远才从梦里醒来。
他一看,太阳正在当空挂着。
“就中午了?”
他嘟囔着,连忙从被窝里钻出来。
“师傅,咱们就在这儿吃饭是吧?”
他便下车便朝驾驶室喊。
“对,这家的饭菜好吃,下来吧!”x33
饭店里一名打扮妖冶的女人跑了出来:“哟,来了大货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