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笑了。

的确，他也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

只有跟着柳媚仪在来凤乡收购笋干的时候，每顿她都点的好菜。

但是他都拘束地只吃点儿普通的菜。

柳媚仪每次都朝他翻着白眼，说了一句他理解不了的话：狗肉不上称。

想到这儿，他问道：“亮子，你知道狗肉不上称是啥意思不？”

他从小到大都在学校里读书，接触这些民谚俗语的机会较少。

亮子的社会阅历比自己丰富一些，说不定他会懂。

“远哥，你问话是啥意思？”

“啥啥意思？”

“我意思是说你从哪儿听来这句话的？”

“你就说是啥意思就好，别问哪来的。”

他自然不能说是柳媚仪说他的话。

万一不是好话，岂不让亮子笑话自己。

“狗肉不上称其实就是说狗肉不压称的意思，狗肉比牛肉与猪肉轻点儿。”

“真的？”

居然还有这么一说。

丁远完全不知道。

“是，意思就是形容一个人……”

“形容一个人啥？”

“大概就是说这个人掉价，不值钱啥的。”

“啊？”

丁远顿时怔住了。

不过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这种意思完全是柳媚仪的性格。

在她高傲的眼中，谁都有可能是狗肉不压称。

“这句话还有一个说法，意思也和这相同。”亮子还在继续给他解惑。

“啥说法，你快说。”

“有些村子说‘狗肉上不了桌’。”

“这又是啥意思？”

“意思就是狗肉不算啥体面的大菜，上不了桌，入不了席。”

丁远差点儿没有笑出来。

这个柳媚仪每年在山村里收购笋干，好的不学，专学这些？

“亮子，你懂得真多。”

“我哪里有远哥懂得多？远哥有文化……”

“亮子，喝酒！”

丁远赶紧把话题岔开。

读书、有文化、高考。

这些都是他内心深处过不去的坎。

虽然暂时放下了、假装忘记了，但是它就像是一道刚结痂的伤疤。

只要谁轻轻揭开一丁儿小口子。

立马就撕裂、就流血，令他痛彻心扉。

“远哥，来，我敬你一杯，你一定要好好的争口气，挣到大钱，让我亮子也沾光，喝！”

亮子说话已经有些大舌头。

但还不至于语无伦次。

丁远听着他已经有了醉意，一口气把自己杯里的酒喝了。

然后又迅速端起亮子的酒说：“亮子，哥今天高兴，你这酒我替你喝了！”

一仰头，酒杯见底。

亮子摇晃着酒壶：“酒呢？酒就没了？”

“没了。”

“那……咱还要点儿？”

“不行，这是老板家自酿的酒，没有多了。”

“真遗憾，还不如咱们老家酿的糯米酒呢，那叫一个好喝……”

亮子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趴在了桌上。

“亮子，亮子你醒醒？”

丁远焦急地走到他身后，伸手去推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