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村里人戳肖阳的脊梁骨。
“哎呀,我说你就别管这些破事了!”
肖阳大声说完,立马意思到自己错了。
于是又小声嘀咕:“你好好管好你自己得了,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家伙。”
“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丁远也面露不悦。
“对不起丁远,我不是针对你。”
“那你针对谁?”
“我、我谁也没针对,我是在生我自己的气行了吧?”
“肖阳,走,咱们到公园去坐会儿。”
肖阳有些疑惑地看了他好几秒。
还是跟着丁远走了。
公园的大门就在学校的隔壁。
丁远在公园门口的小店里买些零食,两人便走边吃。
肖阳皱皱眉问:“你买这么多吃的干啥?”
“买给你吃啊。”
“浪费钱!”
他白了丁远一眼。
“我现在有钱。”
“你有啥钱?你还不是在帮人做苦力?”
一句“苦力”,丁远的心又一阵酸楚。
是呀,没有上大学的人没有文凭,没有文凭就不可能分配正式工作。
没有正式的工作,就只能帮人做苦力。
“我虽说是做苦力,但是挣的是干净钱,我挣得心安理得。”
“你呀,就不懂得为自己存点儿钱?你来复读,咱俩明年一块儿参加高考。”
“不了,我如今已经想明白了,命运如此,不读了。”
丁远望着公园深处。
“你不是个会相信命的人,你一向都不认命,短短两个月你就变了。”肖阳摇摇头。
“人都会变的,你不也变了?变得不回家了。”
“你是说咱那个家?”肖阳又猛地摇头:“算了,别提那个家,咱说点开心的。”
“你是不是和你妈闹别扭了?”
丁远那天听了凤西说的话之后,就一直纳闷儿。
向很粘肖兰花的肖阳,为啥能不愿回家?
“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啥事儿?”
“哎呀,你就别问了,咱兄弟俩难得聚聚,问那些破事儿干啥?”
肖阳有些生气了。
丁远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任何事。
于是只能拐弯抹角地说:“我如今无父无母,知道家的重要,你有家,你应该好好珍惜。”
“那也得看是啥样的家,有些家不如没有!”
“好了肖阳,那就不说了,你学习怎样?”
“还算是有些进步吧,不过考大学我可没有抱希望。”
“那就报考中专,分数线低一些,你一定行。”
肖阳感激地笑了笑:“你最会鼓励人,我尽力吧。”
“走,咱们往里走。”
丁远在城里读了三年书,这公园一次都没有来过。
今天这是第一次来,每一处的景色都令他称奇。
如今已经是深秋了,漫山的枫叶红得似火一般,真是美不胜收。
曾经,秦文娟周末邀请自己到公园来玩儿。
他为了省下五毛钱的门票,忍痛拒绝了。
他决定等今年寒假秦文娟回来时,一定带她到公园里来玩个痛快。
这件事至今都成了他心头的痛。
一个男人、一个大小伙儿,如果连自己爱的女孩这么点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那还算个什么男人?
“丁远,你以后有啥打算?”
“我呀,现在的活儿能做到年底,先干完今年再说。”
“我觉得你下学期还是来复……”
“肖阳,你别说了,我已经打定主意不复读了。”
肖阳无奈地看着他,眼里满含深深的同情。
他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害怕我舅舅和秦站长两人,又雇人阻止你复读?”
“你说啥?”
丁远听到了重点。
他抓住肖阳的双肩问:“你刚刚说啥?再说一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