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肩上似乎扛着东西。
一听到丁远的低吼,吓得把肩头的物品往地上一扔,转头朝大水池附近的一条路仓皇逃跑。
丁远不明白那人到底跑什么,因此没有去追。
他大步走到那件物品跟前。
昏暗的路灯下,那是一件长方形物体。
这东西被一个蛇皮袋包裹着,四四方方板板正正地躺在水泥地上。
丁远伸出脚轻轻地踢了踢,那东西纹丝不动。
他放下行李蹲下去用手按了按,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捆笋干。
他大惊,连忙冲到仓库门口。
大门紧锁,门完好如初。
可见那人不是从大门进去的。
他绕着仓库外面跑,发现有一处窗户虚掩着。
他跑过去轻轻一拉,竟然打开了。
窗子有明显被撬过的痕迹,他关上窗,返回放那捆笋干的地方。
那捆笋却不见了。
两包行李被人踢翻,里面的牙缸和毛巾等用品散落在地。
他迅速转头朝周围扫去,没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
丁远内心突然涌起一股恐惧。
他不过就是去仓库周围检查了一圈儿,顶多三分钟的时间,笋就被人扛走了。
可见偷笋的不是一个两个人。
刚才被他吓跑的那人是从水池旁边的那条路跑了。
那么后面来扛笋的人或许早就躲在暗处配合。
见丁远去检查窗子,暗处的人立即跑出来把笋偷走。
按照这么看的话,偷笋这事儿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连忙整理好行李,背进了仓库。
特意打开仓库里所有的电灯,让外面的人知道仓库里有人住。
他先把自己睡的角落整理好。
然后找来木板和钉子,把被撬开的那扇窗子钉牢固,打算明天再去办公室反映有人偷笋的事。
丁远忙到夜里十点。
好在城里不像山村那样有固定的熄灯时间。
这里的电二十四小时都有,用完自己拉下开关绳关灯就好,比肖家埔孙方便多了。
关灯后,他再也睡不着。
头枕着双手,眼睛瞪得老大,看着仓库顶上有亮光的明瓦发呆。
白天他把被雨淋湿的笋搬出去之后,里面的笋干有多少他心里大概有点儿数。
虽然没有清点过,但他发现至少被偷走了四五捆。
王根福大哥平时很少到仓库来,因为大批量的笋扫个几捆他根本不会察觉。
按照这么算下来,天发一次车、天又到一次货。
偷窃者能从每批笋干中偷走不少。
长年累月这么偷,也就不是啥小损失了。
丁远越想明白了,心里就越发难过。
王根福与自己不过是见了一两面而已,却能如此信任他。
他绝对不能辜负了大哥的信任,也绝对不能纵容这些偷窃者。
反正现在也睡不着了。
他翻身起来,把草席一卷,拿了两片蚊香。
这蚊香还是前些天门卫大叔送给他的。
在那个集体宿舍里,因为人多烟味大、汗臭浓重,竟然奇迹般地没有蚊子。
这蚊香就留到现在,这会儿正好派上用场。
他走出仓库,把门锁好。
抱着草席卷来到铺满地的笋中间,把草席铺在空地上,在旁边点燃蚊香。
就这么天当被、地当床,空气好得很。
丁远在这露天的操场上,守着满地的笋睡了两个夜晚。
被雨水浸泡过的笋晒了两天就干了。
毕竟原先已经是晒干过的,所以只要两天暴晒就又能干透。
这天傍晚。
丁远独自收着地上的笋干。
他要趁太阳还没有完全落山的时候,把笋干全部收进仓库去。
以免收迟了,晚上起露水,那就白晒了。
“丁远,小丁啊!”
门卫大叔远远地走过来,手上提着他那脱了漆的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