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厅长姓严,叫严本真,四十多岁,身材中等偏上,身材微胖,圆脸眯缝眼,留着浓密的小胡子,总带着一副双圆黑边眼镜,不爱抽烟,却喜欢抽烟斗,最喜欢西洋进口烟丝。据说他和天津卫着名的大书法家沾亲,家里也算是书香门第。
跟厅长不同,严副厅长平时总是笑容可掬,显得十分亲切和蔼,看着好像人畜无害,可了解内情的人却知道,这是个笑里藏刀的口蜜腹剑的家伙,对人总是关怀备至,显得平易近人又够朋友,实则是能利用的人绝不放过,挡他道的人却会被他暗地里下刀子。 您想,他原本只是公文署的书记员,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爬到了南开一个管片副所长的位置,又过了没二年,这人靠着玩阴谋耍手段,挤掉了管片所长,把自己给扶正了。 常厅长虽然和严副厅长性格不同,但也是个人精,所以时时防着他,绝不给他缝下蛆,要不然恐怕也早就着了他的道儿了。 这位严副厅长和常厅长有一点倒是很像,就是俩人都是靠着老婆娘家关系,才爬到总厅这个位置。 常厅长的老婆是白崇伟的姐姐,靠着白家关系,常厅长才能坐上天津卫警察厅长的位子,所以当小舅子白崇伟知道韩大胆儿要调到总厅之后,就给姐夫打了招呼,让厅长一定要多关照韩大胆儿。 厅长惹不起老婆娘家,一开始瞧着韩大胆儿也挺不顺眼,但韩大胆儿这人不好名利,破案率还高,给自己脸上增了不少光。而且冲着和白崇伟的关系,韩大胆儿也算是自己人,所以后来厅长对韩大胆儿的态度才逐渐转变。 严副厅长也是取了一个家底儿雄厚的老婆。他老婆娘家别看现是经商的,但他岳父早先却是军界出身,虽然退下来了,但和军界一些头脸人物很有交情,要不他怎们能这么快从管所的所长,提升到副厅长的位置。 只不过,据说常厅长的老婆品貌端正知书达理,别看出身名门却十分贤惠。可严副厅长的老婆,不但长得丑,而且脾气还大,比老爷们儿还彪悍。 上次韩大胆儿挟持厅长,厅长虽然恼火,但是后来得知真相以后,怒火就全都转移到罗小良和三阳身上。 其实当时厅长被挟持的时候,亲眼看见了严副厅长,嘴角带笑地躲在人群后面。虽说是罗小良说话,想引韩大胆儿开枪打死厅长,然后再将韩大胆儿击毙,但就在一刹那间,厅长分明看见严副厅长用胳膊肘,顶了顶前面的端着枪的警察。 那人是严副厅长的亲信,夜巡队的刘大成,他那意思是让刘大成趁乱开枪,激韩大胆儿开枪打死厅长。幸好刘大成反应慢了一步,而且韩大胆儿只想逃走,根本无心伤厅长,这才没出事。 您说这位副厅长够多阴险!所以韩大胆儿建议排查总厅内奸的时候,厅长立马觉得这是个机会,说不定能想辙把这个眼中钉给挤下去。 这几年在总厅,正副厅长俩人是面和心不和,有事儿就互打太极推来让去,看着相互都是恭恭敬敬,表面上相安无事,实则暗地里都提防着对方。 这会儿,厅里全体警察都在验血,打防预针,可副厅长却一直龟缩在办公室,这让厅长觉得有点不对劲。 厅长心里有些激动,心想,副厅长身上一定是有什么猫腻见不得人,管他是不是那个三阳教内奸,只要有一丁点苗头,就能想办法栽他个罪名,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所以厅长这才亲自把副厅长请到一楼大厅,副厅长这人表面谦和,从不轻易发火,所以才一脸踌躇,半推半就地来到一楼大厅。 厅长坐定之后,脸上带着谦和的微笑,却有点心不情愿地挽起袖子,厅长还“暖心”地专门叫人搬过一个屏风挡上。韩大胆儿拿眼一扫,见副厅长膝盖部位的裤子,有些不太显眼的褶皱,样子有点奇怪。 副厅长没解怀脱衣服,只是把外衣袖子往上提,仅仅刚把右臂手肘上大臂露出一小块,还用手装着扶衣袖,实则挡着袖子别往上撩。 但这抽血能从小臂抽,可打针得往大臂上打。护士就让把袖子往上提,不行就脱了外衣。这护士打了半天针,也有点累了,脾气还挺急,说着就上手直接帮副厅长往上挽袖子。副厅长没来得急反应,手压着的袖子就已经被翻上去了。 赫然露出,大壁上有一处新伤! 副厅长顿时脸有怒色,把袖子拉下来,对小护士道: “你这小闺女,怎么还自己上手呢?别弄了我不打了!” 说着把衣服拉平穿好,转身就往外走。 小护士也一脸没好气儿,刚要还言,梅若鸿就在边上拉了她一把。 此刻在场的韩大胆儿、梅若鸿、厅长和梅本事,已经都看见了副厅长大臂上的伤疤,那伤疤殷红,一看就是愈合没多久的枪伤! 这么一来韩大胆儿也有点意外,想不到总厅里竟然有三个人胳膊上有伤。 厅长心里倒是一阵狂喜,心说,想吃冰下雹子,甭管这姓严的是不是三阳教内奸,现在都说他是,除了这个眼中钉才是要紧的。 想到这,赶紧对梅本事使了一个眼色。梅本事立即会意,就要掏枪上前,可他心里也真怕副厅长就是面具人。面具人的身手他可见识过,甭说拿着手枪,就是拿着机关枪,都未必敢靠前,以面具人的功夫,一巴掌就能要了自己的命。 梅本事走近副厅长,正犹豫要不要拔枪的时候,副厅长一侧身看见梅本事动作僵直,眼神却直愣愣看着自己,也是一愣,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后退了一步,正要开口问梅本事想干嘛,韩大胆儿却赶紧抢上一步说道: “严副,这个是防御针,有好处,这不方便,一会换个护士,去您办公室给您打!” 副厅长,看看韩大胆儿,又望了一眼梅本事,微微点头嗯了一声,转身出了会议室,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