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第二场开科,朱厚照可不在宫中,早早的就赶到贡院,等着开题了。 没有等多久,一个个仕子们,就各自打起精神,恩科第二场,开题了,只是,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失望了,第二题,还是以西南之患为核心。 “何以治西南?” 我槽,我槽,要是可以喊出来的话,只怕整个贡院,立刻便要万马奔腾,神兽嗷嗷过境了,徐琼和两位副主考,会被这贡院考试的举子给喷死千百回,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坑人也不带这样坑的,说好的八股取士呢?我槽你大爷。 整个贡院除了鸣锣声,还有仕子们的粗粗喘气声,三天啊,熬的一些人殚精竭虑,冥思苦想,寻找可用之言,奈何胸中实在没有多少腹稿,只得一通胡编乱造,多是写的词不达意,文不达题的夸夸之谈,言辞到是华美严谨,字更是工整出彩,但是也没有卵用。 考场,五魁祠,明远楼,至公堂,聚奎堂,为主考官,阅卷官,和巡阅官等官居,这几日有那么几篇文章一直被几位阅卷官赞誉欣赏,要不是开卷前没办法提前知道名字,他们都想要违制提前知道这几个举子分别是谁了。 其中有一篇就是朱厚照所写,尤其被徐琼和两位副主考所欣赏,每每观阅,颇有爱不释手之意,其中关于西南政事,民事,军事,颇有见解,今日开题,他们自然期待,这位学子再有更精彩的论答文章。 朱厚照暗自点头,徐琼果然按照他的吩咐出题,老规矩,又是半个时辰,朱厚照稍微改动了一下文章,再次答完,就等着午时交卷了。 当午时梆向,朱厚照扯动棚中的铃铛,示意交卷,他又是第一个出了贡院的人,这一次,只有张忠跟来,刘瑾就没有必要带着了,那家伙太醒目了,京城就没有不认识他的人,一不小心,就可能暴露了他,还是算了吧。 朱厚照出宫自然要去找玉容姑娘,这都三日不见了,心中甚是思念啊,这可是他八世以来的第一次泡妞啊,理解,必须理解。 “大哥哥,给点吃的吧,我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一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大概五六岁的年纪,黑黑瘦瘦,焦黄着头发,可怜巴巴的抬头望着他。 朱厚照看小女孩可怜,也没有多想,吩咐张忠丢下一块银子,打发了就走。 小女孩眼中大喜,小小的身板连声感谢,双手接过银子就跑向一边,欢喜着准备买吃食,她刚对着小贩畏怯小声开口,旁边巷子里奔出一个干瘦汉子,恶狠狠的抢过银子,道;“臭丫头,找死啦,得了银子,竟然敢私吞?今天你要是讨不到五两银子,看老子怎么收拾你,赶紧滚,快滚。”小女孩眼神恐惧的点头,又望了一眼摊子上散发着热气的吃食,吞咽了一口口水,转身又上街乞讨去了。 干瘦汉子把银子朝着怀中一塞,又朝着阴凉的巷子里去了。 朱厚照没走多远,听到动静,转身回头,就在不远处停下了,愣在当场,一股无名之火升腾而起,这一幕太熟悉了,前世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可没有在新闻里看见。 甚至他还知道,在古代就有一些这样的人,专门从别处弄到小孩,鞭挞摧残之后,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为他们去乞讨,要是遇到聪明乖巧,样貌又不错的,还会卖给大户人家当童养媳,或者是卖到妓院,从此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生不如死。 “张忠,让锦衣卫牟斌来见朕。”朱厚照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心痛了,语气冷冷的吩咐道。 张忠微微躬身,而后朝着街边某处走去,哪里有跟着出来保护陛下的暗卫,自然不可能让陛下身边只有张忠一个,那不是看玩笑吗? “传牟斌立刻前来见驾,记住吩咐他,不得张扬。”张忠吩咐手下道。 “是。” 朱厚照现在是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正义感爆棚了,各种大侠附体的他,对于这样的事情,是在不能做到无动于衷,尤其是,他现在是大明的皇帝,连京城都有这种事情,其它地方就可想而知了,那还浪个屁啊,只怕他前脚走去浪,后脚就做了隋炀帝吧,别看这是小事,从小看大,这种事情,在大明可是要被砍头的。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如此肆无忌惮,难道,就没有人管管,这些锦衣卫是干什么吃的,都在玩吗? 他不敢在往下想了,多好的大明花骨朵啊,就被这些丧尽天良的家伙给摧残了,最主要是那个小女孩,一声弱弱的大哥哥,叫的他的心都碎了,这些混账东西,毫无人性,实在该杀。 “少爷,要不要老奴去带那个小女孩过来问话?”张忠小心的开口。 朱厚照却沉吟了一会,摇摇头道;“治标不治本,有何用?等牟斌来了再说吧。” 没有等多久,牟斌得知陛下出宫,正要召见他,于是匆匆赶来参见。 “陛下,臣···。” 朱厚照没打算他继续说下去,指着远处快那要看不见身影的小女孩,沉声道;“看见那个小姑娘没有?” 牟斌实在摸不着头脑,陛下这是怎么啦,难道那个小姑娘有什么问题?他疑惑归疑惑,但还是点头道;“看见了。” 朱厚照冷哼一声,牟斌心骤然一跳,不知道陛下在生谁的气。 “陛下,微臣有罪。”他倒也果断,直接认罪,反正先认错,没见陛下正生着气呢。 朱厚照沉声道;“朕只想问你,锦衣卫都是干什么吃的?” 牟斌顿时一惊,陛下啊,您到底有什么要说的啊,您到是说啊“臣有罪。” “放着那些混账不清理掉,留着过年吗?看清楚,那个小姑娘也是有爹有娘的生出来的,现在却被人利用了去乞讨,你们锦衣卫遍布天下,不止要替朕监察天下,还要为大明百姓监察天下,这才是你们的职责,整日只知道有罪有罪,你的罪多了,知道吗?朕要你们何用?你说,何用?” 朱厚照越说越来气,真的控制不住啊,他最恨的就是那些好逸恶劳,游手好闲的地痞流氓,前几世的死,不都是因为这些人,这是源自骨子里的憎恶,改不掉的。 牟斌终于明白了,原来陛下龙颜大怒的根源是在这里,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尽快处理好此事,给陛下和天下民心一个交代。” “好,朕等着你的交代,像那个孩子一样的,到底还有多少?都要给朕查出来,还能找到家人的就全部送回去,找不到家人的,就着京府安置。” 朱厚照的好心情被破坏殆尽了,也绝了去寻美的心思,直接打道回宫了。 一路上,他整个人都安静着,张忠感觉压得透不过气来,他明白朱厚照的心情,他以前是武将,慈不掌兵,心硬的早如铁石,可是跟着先帝久了,多少感染了一些先帝的仁慈,此刻,心中不经为先帝感到庆幸,陛下仁慈,心有善念,大明有此皇上,实乃天下之福气。 朱厚照心中想的可不是只有仁慈,还有怎么利用这件事情,再次收买一波民心,简直是一举两得啊,前唐李世民说过一句千古名言,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百姓就是大明的根基,百姓安稳了,天下就安稳,就算有人谋逆也不会有人跟随,百姓们不稳,天下就不安稳,若是有人造反,就如同李自成起义后,不过短短数月,就聚众几十万,连连攻城略地,明军兵败如山倒,这就是百姓民心,当他们活不下去的时候,可是能改天换地的。 回到宫中后,朱厚照一脸阴沉的吩咐刘瑾道;“命刑部,户部,礼部,五城兵马司秦俭,立刻往养心殿觐见。” 刘瑾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惹得陛下不高兴,他看了一眼张忠,没有得到丝毫答案,连忙应是,领旨而去。 不久后,刑部,户部,还有礼部,五城兵马司秦俭等,奉旨来了。 由于不是正式的朝会,所以不用山呼,只行寻常礼制即可,待朱厚照请他们平身后,众人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所以。 朱厚照也不和他们转弯抹角,直接对五城兵马司秦俭道;“五城兵马司的职责是什么,秦俭,你来说说?” 秦俭一脸蒙逼,什么情况,我说陛下怎么忽然召见我这个外臣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了,要问责了。 “回陛下,掌管京城五方巡捕,缉拿,问责,商户百姓安稳,疏理街道沟渠及囚犯,替天子卫戍五城。”秦俭额头冷汗直冒,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被召来的大臣们,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陛下何故突然召见,而后还召来了五城兵马司的秦俭一个外臣,不过很快他们就知道了。 朱厚照点点头,咬着牙点头道;“很好,原来你还知道你的职责啊。”这语气不对啊,是个人都听的出来,这是要出事的前奏。 秦俭坐蜡了,他思前想后,真的想不起来最近京中出了什么大事,会传到陛下耳朵里。 “臣有罪,还请陛下明示。” 朱厚照闻言冷漠道;“不怕众爱卿知道,朕今日微服出宫了,卿等可知道朕遇见了什么?朕看见了一个只有五岁左右的小女孩,沿街乞讨,还被一个黑瘦的汉子喝骂威胁,而且这样的孩子不止一个,朕一路回宫,遇见的不下十个这样的孩子,身后总有人跟着他们,或是打骂,或是威胁讨银,卿等平日或是坐轿而过,或是骑马,难道就没有看见,朕告诉你们,朕看见了,所以朕,很心痛,那些都是有父母亲人的孩子啊,难道你们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你等可感羞耻。”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 “臣等有罪。” 朱厚照淡淡扫了他们一眼,平静下来道;“既知有罪,那就要学会改正,拟昭。” “臣,刑部尚书听旨。” “臣,户部尚书听旨。” “臣,礼部侍郎听旨。” “京城乃大明首善之地,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有不法之徒横行,礼部有教化万民之责,虽无直接关系,却责无旁贷,朕命礼部撰写一篇通俗易懂的倡导礼法的文章出来,然后传抄天下,朕要这天下人人能看到,礼部安排人下去亲自处置,记住朕的话,是要每一个老百姓都看到更要明白,刑部立刻通令天下各邢狱衙门,大力整治各州府县治安,若有违法乱纪之人,严惩不怠,养济院原为收容天下的鳏寡孤独之所,现在也划拨到户部名下,朕的内帑和国库各拨付十万两银,将养济院给朕好好的办好咯,不得有误。” “臣等,遵旨,替天下臣民谢过陛下,吾皇圣明,恩泽天下,吾皇万岁万万岁。” 【有些小小错漏,原谅原谅,已经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