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名身披黄袍神态威严的男子,正在与一位老者对弈。
盘上黑子白子分庭抗争,互不相让,一时间胜负难说。
“圣上既然已有决定,又何必来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呢?”老者将手中白子放下,神态轻松。
“在大先生看来,朕的决定是错误的?”手持黑子的大黎皇帝举棋不定。
大先生笑道:“书院不涉国政。”
黑子落下,仪态深具王者威严的大黎皇帝淡道:“不算涉政,算学生请教老师。”
“镇北关,不可破。”大先生说。
“镇北关权重朕自然知晓,正因如此,萧王年迈,于情于理都应告老还乡,安享余生。”
“圣上体恤将臣,乃是好事。”
“可惜萧王似乎并不领情,朕几次暗示都被其无视,去年除夕萧王甚至在百官面前跋扈自恣,说什么镇北关没有他萧鼎天,北莽必犯我大黎!”
大先生发出呵呵呵的笑声,摇头道:“此事我略有耳闻,那萧王似乎是为了向圣上求一个世袭罔替吧?”
“哼,世袭罔替!”
大黎皇帝将手中黑子丢回玉石棋奁。
“萧王一把年纪却非要生子,为的是什么?朕要是给了他世袭罔替,那镇北关甚至整个青州,以后是朕的,还是他萧鼎天的?”
“圣上息怒,不知圣上可有过目今年秋闱考生的答卷?”
“此事朕交给吏部了。”
“吏部?往年不都是礼部尚书负责么?”
“莫提此獠,大先生为何说道答卷,难不成书院已有看中的士子?”
“呵呵……难道不是,只是方才听圣上一言,不由想起一位考生写的为官之道。”
“哦?”大黎皇帝挑眉。
大先生笑道:“他写到,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政通人和,方能百废俱兴。”
“圣上虽为国君,但镇北关也好,青州也罢,最终是天下人的,而不是镇北王或圣上的。”
大黎皇帝目光一凝。
这话不适合在一个皇帝面前直说。
但现在说这话的是书院的大先生,即便他是大黎皇帝,也不能动怒。
更何况,道理没错。
半晌之后,大黎皇帝笑问道:“朕听说二先生回来了?”
“今早已经走了。”
“如此匆忙?二先生为朕守山十五载,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朕本该好好谢谢二先生。”
“圣上有心了,圣上国务繁忙,书院虽在外城,但离圣宫也是山高路远,圣上无须为一个老头来回奔波,更何况昨日公主已经来过。”
“永安公主?”
“自然是她。”
“呵……”
大先生轻抚白须,看着棋盘问道:“圣上,棋还没下完呢。”
“不下了。”大黎皇帝起身。
“已成定局,无须再下!”
离去前,大黎皇帝丢下一句话。
“朕非绝情,只要他能出城,朕就放他一条生路。”
……
与此同时,奉天司使府邸。
刚摆脱三皇子纠缠的叶清寒回到府上,不曾想秦义秦三刀已等候多时。
“秦叔找我何事?”叶清寒问道。
秦三刀:“过了正午,我须离京一趟,就想着来看看小姐。”
叶清寒黛眉微蹙,“父亲有事交代给你?”
“呵呵,此事与大人无关。”
“那就是私事了,秦叔要去哪?”
“青州城。”
叶清寒心头一紧,但还没她追问,秦三刀先是说道:
“我的事与他无关,不过他此时还在城中,小姐有没有什么话或者东西,需要我带给他的?”
看着眼前低着头,微躬着身子的秦三刀,叶清寒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
回京时他说的那些话,显然是不喜欢江公子的。
可现在为什么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秦三刀向来无情,他不会因为一个解元而改变对江公子的看法……
疑惑之余,秦三刀说道:“看来是没有,那我走了。”
贝齿轻轻咬了下红唇,叶清寒出声喊道。
“秦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