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元城市哀嚎遍地,所有曾经于莱克教的教堂领取过布道金的家庭,好似身上都被下了某种标记一样。
一户户家庭之中传出凄厉的惨叫声,然而这惨叫声十分诡异,外人根本无法听见,仿佛这一道道惨叫声,完全是回荡在另外一个维度之中,唯有靠着精神力才能够察觉到些许。
原本安静祥和的元城市,此时此刻好似化作了一座炼狱,惨叫声与血腥气息弥漫,透过一扇扇沾满血腥的窗户,甚至可以看见一具具盘坐在满地血腥的尸体,每一具尸体的脸上都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安详和喜悦,腹腔被剖开,内部脏器已经空空如也。
领取过布道金的家庭,一片惨然。
而那些没有领取过布道金的家庭,则仍旧一如既往,他们听不见那在全城之中弥漫的惨叫声,甚至闻不到那几乎遍布全城的血腥气息。
对于他们而言,这只是最平常不过的一天而已。
一缕缕血气从领取过布道金的千家万户之中漂浮而出,汇聚成一片片正常人根本看不见的血云,朝着莱克教的教堂飘荡而去。
那一片片血云之中裹挟着大量的血肉、尸块、脏器,浩浩荡荡,宛如一条骇人听闻的血肉长河,笔直灌入那莱克教的教堂之中。
啵。
“境”所幻化出来的教堂,忽然之间如同水波一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粗壮的血肉长河冲入到教堂之中,无数血液尸块汹涌而下。
霎时间,惊人的血腥气息在“境”之中弥漫。
“这是一场盛大的献祭……”
陈牧师张开双臂,仰头看着那冲入教堂之中的血肉长河。
那血肉长河好似被一只无形大手指挥着,径直落入陈牧师身后的一座石坛之中。
那石坛很是眼熟,正是当初被陈牧师称为是圣坛的地方。
而圣坛,正是最初存放布道金的地方。
“码的狗杂碎!”
见到那骤然间冲入教堂之中的血肉长河,那正与地底魔螅缠斗着的曹彪先是一愣,旋即目光似乎在那倒灌而下的血肉长河之中看到了什么,眼睛一瞬间通红无比,大吼一声。
然而就是这一分神,那地底魔螅庞大的身躯猛然间横扫过来,只听咔嚓一声,曹彪直接被扫飞出去,浑身传出数声骨头断折的声音,张口喷出一口鲜血。
他本就在那地底魔螅的压制之下处于下风,此时被重创,尽管勉强爬起来,然而处境却已经越发艰难。
“你把元城市的人全部都献祭了?!”
王烬的两眼也在这个时候通红起来,他近乎是咆哮般地低吼出声。
“你没听见吗?”
陈牧师脸上露出陶醉的声音,一只手放在耳边,作出侧耳聆听的姿势:“你没听见城中那由惨叫声构成的乐曲吗?那是为迎接我主降世而奏响的盛大乐章,这些人既然当初接受了我主的布道金,那就势必要为我主的降世出一份力,现在,他们的血肉构成了我主降世的通道,他们的惨叫声为我主奏响了降临的乐章,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你踏马给我去死吧!”
伴随着一声怒吼声,王烬身形暴起。
刹那之间,整个“境”之中电光奔腾,好似一瞬间有雷霆降临,王烬一拳挥出,雷声轰鸣,这一拳好似携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刺目电光汇聚于拳上,轰鸣不断,豁然轰向那陈牧师。
“这是……罡气!”
整个“境”之中骤然掀起的雷霆风暴之中,那曹彪也难以遏制地脸上浮现骇然之色。
王烬如此年纪,竟然已经生出罡气?
“罡气?不错,可惜,不够。”
陈牧师脸上笑意不减,抬起手掌,刹那之间,虚空荡漾,有无数波纹流转,随着他抬手之间,虚空之中好似有着一只巨大的手掌也在同时间浮现,抬手间,接住了王烬这一拳。
巨大的冲击风暴成环状扩散开来,将“境”之中无数以精神力幻化出来的桌椅成片地吹倒,狂风呼啸,将陈牧师那宽大的牧师袍都给吹动不止,头发狂舞。
而他面上笑容不变,语调柔和:“来吧,让我看看,你究竟还能够挣扎多久?”
“死!”
从习武至今,王烬的心中从未有如同现在这般愤怒过。
那条血肉长河,是多少人的生命才能都堆积而成?
那条血肉长河,是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人们只不过是在他这里领了几千块的布道金而已,却要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人命何时如此廉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