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烈火,以及激烈的打斗与吼叫,打搅了许多人的睡梦。 那名王姓里正匆匆而来,看着地上的尸体与正在燃烧中的熊熊大火,惊的是目瞪口呆,有些结巴的说道:“将...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李勋看向他,见此人一把年纪了,还要如此操劳,冷峻的脸色微微缓和,轻声说道:“老先生不用紧张,这些人意图谋害本将军,死不足惜。” 里正并不是正式官员,一般一个村子或是一个小一点的镇,其中年纪辈份较大的老人,会出任这个职位,协助官府管理地方。 李勋没有多说,里正自然也是不敢多问。 里正小心翼翼的说道:“不管这些人是好是坏,既然死在了这里,我要到县里禀报给县令大人知道。” 李勋点了点头:“这是自然,你按正常程序办事就是,我会休书一封,你拿去给本县县令,他应该不会为难与你。” 这个将军性格倒是不错,很好说话,里正拿了书信,告辞离开。 “欧阳离,你我也算故人,随我去旅店饮两杯酒如何?” “恩公相约,欧阳离岂敢推辞。” 欧阳离捡起地上的软剑,重新系回腰间,然后跟着李勋去了旅店。 李勋回了旅店,赵卫与郑春两人迎了上来。 赵卫出声问道:“李勋,事情如何?” “一个没跑,全都解决了...” 李勋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说,随后领着欧阳离与江大熊回了自己的房里。 刚坐下,李勋正准备让江大熊去拿酒,范中允与尤敏两人却是端着酒水与吃食推门而入。 李勋奇怪的说道:“老范,你真是越来越精怪了,我想什么,你就来什么?” 老范来到李勋身边坐下,嘿嘿笑道:“你这出去一趟,身上定会染了杀气,烈酒可以冲淡这股气息。” “你想的倒是周到。” 李勋点了点头,看向尤敏,轻声说道:“你也起来这么早?” 尤敏给众人分发碗筷酒杯,笑着说道:“外面那么吵闹,声音听着吓人,我想睡也是睡不着了。” “外面有些人图谋不轨,我已经把他们给解决了。” 李勋站起身来,从尤敏的手中拿过酒壶,给众人倒酒,然后说道:“外面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你不妨回去睡一会儿,我们在这里还要多待两个时辰。” 尤敏皱了皱眉头,从李勋手中夺回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气哼哼的说道:“外面是安静了,但这样一来,我反而更是害怕,你们喝你们的酒,我在旁听着,不说话就是。” 李勋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坐了下来,喝了一杯酒。 尤敏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勋,平常就他性子最活跃,也喜欢跟自己拌嘴,今天却是显得有些沉默,而且脸色也是不佳,显然是心情不好,尤敏坐了下来,也不再多说话。 众人喝酒聊天。 李勋显得有些沉默,很少说话。 李勋上过几次战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但战场上的你死我活,直来直往,不存在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胜与败,生与死,没有第二个选择,而今天的这场刺杀图谋,虽然还没有完全展开,便是被扼杀,但老蒙失败后的决然赴死,却是让李勋深深震撼,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他如此憎恨,这种恨,已然超出了生命。 一桌五个人,说是喝酒聊天,其实也就欧阳离与范中允两人在那里交谈,范中允问了许多问题,没有多问此次关于刺杀李勋,反而是问了许多江南民间江湖的事情。 欧阳离离开丰京之后,便是去了江南,其中发生了一些转折,因为自身武艺高强,被人拉拢,最后加入了一个叫做北江会的民间江湖组织。 据欧阳离所说,这个叫做北江会的组织,人员众多,覆盖了整个江南与岭南两道,主要从事货物押运、信息贩卖以及刺杀等生意。 此次暗杀李勋,便是由北江会总堂下达任务,转交丰京分堂,然后由中间人老蒙出面,召集人手,进行暗杀活动。 范中允问道:“北江会与地方官员可有什么瓜葛?” “北江会上下等级极为严密,所有活动任务都是通过中间人去完成,全部都是单线联系,且中间人绝不会与一个人二次合作,所以,我加入北江会虽然已有半年时间,但对于这个组织,知之甚少,连堂口的具体位置在哪里,都是不知道,至于说有没有跟地方官员互相勾结,我不知道,但想来应该是有的。” 李勋抬起头,插话道:“何以见得?” 欧阳离说道:“因为老蒙就是官府的人,他曾是崖州岸华县的县尉,半年前才是主动辞职,以此看来,老蒙恐怕早就有了刺杀恩公的打算。” 李勋点了点头,陷入沉思,自己得罪的人不算多,到底是谁恨自己到如此地步呢? 范中允的脸色却是有些沉重起来,李勋从沉思中醒来,看到了他脸上的神色,轻声询说道:“老范,北江会就算势力再大,也不过是民间江湖组织,要想明着动我们,无异于以卵击石。” “我并不是担心这些。” 范中允叹声道:“民以食为天,若是丰衣足食,百姓自然安心为家,奉公守法,如今北江会做大,也是间接代表了一种潜在的民意,民心不安啊!一旦出事,江南必将大乱。” 李勋想了想,然后说道:“可以把这个事情秘密禀报皇上,他应该会有所行动。” 范中允点了点头,赵智的主要精力与注意力,都是放在朝堂与各地节度使上面,对于民间事物,却是有些疏远了。 房门被推开,一名士兵站在门外禀报道:“范先生,行李已经收拾好了,并买到了马车,我们随时都可以出发。” 范中允回应道:“你们在外等候片刻,我马上就来。” 李勋惊讶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范中允笑了笑:“我先行去往武州,帮你稳定人心。” 李勋皱了皱眉头:“有那个必要?” 范中允淡声道:“有时候只靠嘴说说,是没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