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文官,赵智的管制是比较宽松的,因为在他看来,文官就算有什么图谋,也不会超出自己的掌控,而对于武将,赵智的态度则是截然相反,管制非常严厉,军中必有监军,若是外出作战,更会派遣至少一名御史随军监察,一旦犯错,轻则免职罢官,重则处死。 前河东道节度副使,晋阳留守司马忠,在白巾军叛乱中,面对叛军绝对优势兵力,死守晋阳一月有余,重挫白巾军锐气,为朝廷争取到宝贵的时间,使朝廷有着充足的时间调兵遣将,布置战局,最终得以成功剿灭白巾军之乱,司马忠可谓是立下大功,但是战后不久,等来的不是封赏,而是牢狱之灾,原因何在?不过是刘志恒曾经劝降司马忠,这一点被其政敌所利用,上书赵智,对其弹劾,说司马忠面对刘志恒的劝降,心有异志。 只是四个字,心有异志,且还是捕风捉影,赵智立即召回司马忠,罢其一切官职,关入大理寺审讯,虽然最后还了司马忠的清白,其上书弹劾之人,也是以诬告之罪,被罢官流放,但是司马忠的军权却也自此丧失,赵智让他弃武转文,不再沾染半点兵权。 以此当可看出,虽然最终得以证明,司马忠是清白的,对朝廷并没有二心,但赵智心中的那根刺,显然并没有完全消除,剥夺其兵权,便是最好的见证,当然,对司马忠,赵智也是给了一些补偿,以参知政事之职,兼任江南道按察使,监察整个江南的司法、吏治。 文治国,武安邦。 在官员的提拔与任用上,文官与武官,赵智也是有着区别对待,对于文官,赵智重其才,次其德,比如秦安明,爱打小报告,喜欢背后说人说事,但他确有才敢,对赵智也是极为衷心,所以赵智重用他,又比如吏部右侍郎郑仁杰,多次被人实名弹劾,说其公然收受贿赂,他掌管朝廷人事大权,许多官员争相讨好于他,给其钱财,希望能够在官职的升迁上得到照顾,这个事情是真是假? 是真的,但是赵智并没有把他怎么样,依旧重用他,让其管理吏部,原因何在?因为郑仁杰就算贪污,也是有着规矩与一个度,有德无才的人,这样的人,赵智喜欢,但不会重用,送他钱他都是不收,德才兼备的人,在如今言路颇为顺畅的时代,赵智早就已经有所未闻,根本就无需贿赂他,也能得到重用提拨,最后一种则是有才无德,这种人也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又贪钱又不做事,做官只是为了捞钱,毫无底线,还有一类则是虽然贪钱,却也肯做事,前一类的人,他们的钱,郑仁杰不会收,收了,一旦出事,自己也逃不了干系,后一类的人,郑仁杰则是选择其中优秀者,收钱办事,像赵智举荐,往往能够得到提拔重用,杨御就是靠着贿赂郑仁杰,本身又有才干,在地方上多有建树政绩,得到郑仁杰的力荐,随即得到重用,被提拔到礼部左侍郎的职位上。 马武与黄詬,不管是资历还是战功以及爵位上,马武都是不如黄詬的,但是前者却能得到赵智很大信任与重用,其中又有什么原因? 黄詬这个人,在战场上可谓是威风八面,作战勇猛,悍不畏死,立功极多,但在官场上却是谨小慎微,轻易不得罪人,曾有御史指着他的鼻子呵斥,言语多不不逊,黄詬却是忍而不发,被人耻笑为胆小将军,平庸将军,但是与黄詬有深交的人,却知道,黄詬绝不胆小,也绝不平庸,至少在战场上不是。 但就是这样一个极少犯错,勤勤恳恳,人品不错的人,却不能得到赵智的信任,虽说其中有着两人的旧怨夹杂在里面,但绝不是主要原因,因为这是普遍现象,赵智对绝大多数武将都不信任。 当然,武将之中也有赵智信任的人,李忠以及赵柏安,与赵智的关系就极为亲密,深得赵智的信任与重用,其中既有两人对赵智忠心耿耿,又有私人感情在里面,李忠与赵智相识于贫贱微末,结拜兄弟,而赵柏安则是先帝平宗的养子,乃是赵智的义弟,几个人的私人情义非常深厚,两人始终跟随赵智的意志做事,从未有过任何自作主张的行为。 所有武将之中,与赵智既没有过甚的私人情义,又没有过人的才能,只是单纯的君臣关系,却能得到赵智信任与重用的人,只有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马武。 马武出身地主富户之家,自幼便不爱读书,青年时期,因为致人重伤,犯了罪,被官府判罪发配陇右从军。 马武有武略,作战也颇为勇敢,但比之黄詬那就差的远了,在所有武将当中,也就中等八样,而且性格粗放,喜欢骂人,为人不拘小节,好打抱不平,喜欢多管闲事,马武虽然不贪财,却极为好色,妻妾多达四十余人,与黄詬妻妾各一人,子一人,女一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这样的性格与私生活不检点,自然是得罪了许多人,经常有大臣上书对其进行弹劾,但赵智一直不予理会,反而越发重用其人。 李勋对于马武记忆最为深刻的一件事情,便是陇右之战即将爆发,马武被委以重任,领军出征之前,赵智曾对马武说过,此战若胜,朕,必重赏于你,马武却是大大咧咧的跟赵智说道,此战若败,臣的这颗脑袋就送给皇上您了,若是战胜,臣也不要别的,皇上赏臣几个漂亮的宫女就行了。 如此大胆妄言,赵智听后是什么反应?哈哈大笑,一点都不生气,当即赏给马武三个美貌宫女,并言道:若得胜归来,再赏你三个。 三个人喝到很晚,李勋与朱正国到没喝太多,只是一个半醉,单仇因为心事,自顾自的喝酒,喝了很多,最后却是醉了,李勋就让他在家中睡下。 临别之前,朱正国拉着李勋问道:“你刚才好像有话对单仇说,最后为何不说?是否因我在这里,不方便明言?” 李勋重重锤了朱正国一拳,虎着脸说道:“我们是兄弟,我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你的面说?” 随即,把心事说了出来。 朱正国揉着胸口,点了点头:“若单仇真能跟你去陇右,也是一个机会,以他的能力,肯定能再次得到皇上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