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李勋正在书房,双腿横在桌子上,整个人半躺靠着椅子看书,小莲则是在背后,为其按肩,这时,有下人前来禀报,范中允前来拜访,李勋连忙高兴的跑出了书房。 “老范,这么快就回来了?” 李勋一路小跑着来到客厅,一眼见到范中允正坐在那里喝茶,立即满脸笑容的迎了上去。 范中允轻笑道:“事情办完了,这不就回来了。” 范中允的情况李勋是知道一些的,家境一般,不好也不坏,父母早亡,由其大伯一手带大,这也是为什么大伯死后,范中允会第一时间赶回去奔丧。 李勋坐在他旁边,见他神色很好,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由奇怪道:“对于你大伯的死,你好像并不是很伤心的样子。” “人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变吧!” 范中允摇了摇头:“我大伯嗜酒如命,能活到七十,已经非常不错了,又是在睡梦中逝去,没有半点痛苦,对于他老人家来说,这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我还有什么好伤心的?” 这些跟自己不相干的事情,李勋不想多谈,于是转移话题,说道:“老范,你刚回来就到我这里,是有什么想指教与我?” 范中允喝了口茶,看了李勋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我这才离开没几天,丰京变得越来越热闹了。” 李勋点了点头,把最近的事情都是说了一遍。 “我把那份供词给我姑母了,你觉得这样做对不对?会不会把她也给牵扯进来?” 范中允淡声道:“就算你不把这份供词给李贵妃,李贵妃也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难道让她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被别人肆意打击?” “说的也是。” 李勋伸了个懒腰,不爽的说道:“最近天天呆在家里,真是无聊的很,也不知道外面什么时候才能平静下来。” 范中允不解道:“如今虽然没你什么事了,但如此精彩复杂的朝堂争斗,可是好几年都没有出现过了,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去看看热闹也很好啊!还能大涨见识,像这般整日待在家中,岂不是虚度光阴?” 李勋双手摊开,苦笑道:“姑母让老头子把我看紧了,不许到处乱跑,我能有什么办法?” 范中允翻了翻白眼,好气的说道:“你小子的实职虽然被罢了,但从三品的散官虚职还在,过两天便又是朝会日,你有资格参加,这是正事,你父亲难道还会拦着不让你去?” 李勋双眼一亮,是啊!四品以上的散官,便是有了旁听朝会的资格,只需提前备个案,打声招呼就行了,只不过像这样的人,到了朝会,是没有发言权,若是随便乱说话,是要被处罚的,当然,没有实职只有散官的人,主动要求旁听朝会,还是很少见的。 这时,下人来报,说是朱正国前来拜访。 “今天是怎么了,要么不来,要么一股脑的全来。” 李勋笑道:“带他到这里来。” “范大人也在!” 片刻后,朱正国进了客厅,见到范中允,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朱大哥,最近京城气氛紧张,你工作应该很忙才是,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 朱正国说道:“不打紧,有严毅领着弟兄们四处巡察,不会有事。” 李勋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这个时候来,肯定有事,说说吧。” 朱正国沉声道:“王启礼被人提走了。” “什么人?” 王启礼一直被关押在巡察院,最开始刑部意图把他们转移走,但是事情告发,王凡被罢官之后,刑部也就没有在纠结不放,最后不了了之,那群游侠,为首的黑痣男子被重打五十大板,流放边境,其余的人也都是受到了不等的惩罚,至于王启礼,因为那份供词,李勋不敢放他离开,而是把他一直关在京兆府,并叮嘱朱正国,严加看管,如今被人提走,朱正国阻拦不了,连拖延一会儿时间,过来打声招呼的机会都没有,可以想象,提走王启礼的人,来历肯定不简单,所以李勋并没有责问朱正国,只是询问来人的身份。 “来人拿着提审文书,上面有刑部与柳大人的签名....” 朱正国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小了一些:“提走王启礼的那个人,刘歇认识,好像是宫里的。” 宫里的人? 李勋摸着下巴,沉思了片刻,看向范中允:“姑母?” 范中允想了想,摇头道:“应该是皇上。” 李勋沉默不语,随即笑了笑,东西已经到了姑母那里,接下来就没自己什么事情了,想那么多干什么? 李勋笑道:“这个刘歇,倒是不简单嘛!连宫里的人都认识。” 刘歇或许是社会的最底层,但消息确实非常灵通,从某些方面来讲,比自己要强的多。 朱正国点了点头,说道:“刘歇关系面很广,朋友极多,虽然都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人,但消息来源,确实比我们要强的多,我觉得可以在这方面,让其发展发展,说不定日后对我们会有大用。” 范中允笑道:“这个想法不错,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信息永远都是非常重要,有时候更是能够起到关键作用。” 李勋说道:“刘歇现在还是校尉?” 朱正国点了点头。 “老朱,以你现在的能力,提拔个都尉,应该不是一件难事吧?” 朱正国听出了李勋话中的意思:“不难,我会尽快去办。” “那好!” 李勋笑道:“把事情办好了,让他来找我,我跟他谈谈。” ................. 政德殿。 赵智高坐龙椅,秦安明、尤明远、刘知古与夏准等四人在下方垂手而立。 “陛下,明日朝会,由微臣进言弹劾王凡?” 秦安明拱手说道。 “秦大人出言之后,再由微臣出言对王仁锆与翼王进行弹劾,或可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话的是吏部左侍郎尤明远,自从景元寺事件之后,得罪了右相一党,他并没与其修好关系,也没有倒向刘桀,而是直接靠拢了赵智。 听着两人的进言,赵智没有说话,双眼微闭,手指轻轻弹着桌面,脸上有着沉思之色。 沉思良久,赵智看向两人,淡声道:“吏部郎中杨炳林,妄议朝政,结党营私,分裂同僚,其罪不轻,御史台为何没有任何动作?” 刘知古双眼一亮,脸上露出敬佩之色,而秦安明等人,则是有些发愣,他们说这,赵智却是说那,有些驴头不对马嘴,搞不清楚赵智这句话的用意。 虽然不明白赵智的意思,御史中丞夏准并没有多问,立即拱手领命:“微臣回到御史台,马上着手准备。” “皇上圣明!” 刘知古拱手高声呼喊。 赵智看了刘知古一眼,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四个人当中,想来也只有刘知古看出了自己的真是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