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个火器营的斥候策马冲入黑夜之中,艾能奇等众人只能听到远处的夜幕中,不断传来战马的铁蹄声,却看不透夜幕中的景象。 突然,南面的夜幕中瞬间闪烁了起来,伴随着剧烈的火铳轰鸣声。 在火铳射击一闪一暗之间,艾能奇错愕的看到数不清的官军士兵,看到冲出去的三十多个斥候纷纷中弹落马,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敌袭!” 艾能奇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起来,营垒中的一万五千骁骑,以及炮队的两千多炮手、辎重兵顿时炸了窝,在各自上官的大吼大叫声中,开始集结、布防。 但是此时骁骑和炮队的军心已经开始动摇,布防的速度也慢了下来,急得艾能奇不断怒吼着、大吼着。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李定国也听到了南面的火铳轰鸣声,急忙率部赶到这边观望,只见南面城外的夜幕中,开始传出大军结阵向前推进的轰鸣声,距离曲阳县城池越来越近,仿佛从暗夜里走出来的精灵,让李定国的心中万分紧张,从军这么多年,自己还从未如此紧张过,当即大吼道:“备战,开战啦!” 顷刻间,李定国的吼叫声还未结束,曲阳县南面的旷野外,陆续点燃了无数的火把,犹如夜空中的繁星倒映在了大地上,无边无际,蔚为壮观。 “这怎么可能!” 李定国难以置信的望着城外的景象,曲阳县城南,那几乎无边无尽的大军方阵 ,一直蔓延到南面的夜空与大地交汇处。 哪怕现在李定国无法看到城外大军的全貌,也肯定知道这是刘衍部大军,而且还是全部的主力大军,只是自己在懊恼,为何到了现在才猜到刘衍是从新乐县方向赶来的,否则早一联络前营李来亨部,战局就不是今晚这个局面了! “命令炮队立即开火,抢先轰击刘衍部军阵!” 这边李定国的命令还没有送出城去,城外钱樰就已经站在炮阵之中,而炮营数百门火炮已经全部填装完毕。 此番突袭,刘衍根据夜不收的探查,得知李定国已经率军入城,并且已经部署了相应的防御,所以像行唐县那样分兵四面突袭的战略是行不通了。 所以刘衍便集中兵力,以炮营为前驱,新军前营、后营、中营、左营、右营,分别按照营号排列,亲卫营与中营在大军正中央,作为中军,骑兵营则跟随在亲卫营的后面。 如此部署,刘衍也是打定主意,如果突袭不成,那就正面夜战,拿出全部的战意,来与李定国交手,这也算是对于李定国这个名将的尊重。 此时,钱樰大声怒吼道:“开炮!” 轰! 新军炮营率先开炮,红夷大炮总对准曲阳县南城墙,佛郎机炮总和火箭炮总对准城外的流贼炮队,以及骁骑营垒,虎尊炮总警戒,准备“阻击”任何冲到近前的流贼兵马。 同时,刘衍也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在大军快速 北上的时候,还命人准备了大量的沙袋,此时已经由前营的辎重兵部署在炮营阵前,用来阻挡流贼炮队的炮击。 “填装!放!” 轰! 新军炮营的火力持续不断,各总火炮都是分为三班轮流齐射,将流贼火器营压制得非常厉害。 此时艾能奇冒着炮火,指挥炮队开炮反击,三百门火炮此时能够正常发射的,只有两百三、四十门,剩下的火炮不是炮手被新军炮营轰杀,就是已经被新军的突袭吓坏,仓皇的逃到了别处。 “放!” 艾能奇大声怒吼着,流贼火器营与新军炮营互相对轰,双方的火炮在黑夜之中不断闪耀着火光,将夜幕下的大地照亮,绚烂的景象、响彻地的声响,让新军各营将士士气大振、战意高昂,而流贼火器营这边,则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炮阵镇住,大部分兵卒都陷入了惊慌,甚至是惶恐之中,大军的士气开始快速下坠。 轰! 艾能奇一面督促炮队进行还击,一面下令集结一万五千骁骑,从西面侧击新军炮营阵地。 可是此时骁骑营垒也在新军炮营的打击之下,猛烈的火箭和数量可观的炮弹不断落下,将那一万五千骁骑打得晕头转向,虽然到现在伤亡只有数百人,放到一万五千人马之中并不算多,可是这种持续炮轰对于士气的打击,却是致命的,恐惧的心里在骁骑营垒中快速蔓延,艾能奇的出击命令虽然已经传达到 ,但是兵马却始终集结不起来。 与此同时,李定国也被身边的亲卫护卫着躲进了城楼之郑就在刚才,李定国亲眼看到身边的一个都尉被炮弹击中,那个都尉强壮的身躯瞬间被击碎,哪怕身穿了精良的铠甲,也难以抵挡炮弹的直接打击! 而城头上的流贼士兵,也被红夷大炮的威力吓住了,一颗将近十斤的炮弹重重的砸在城头上,不论城墙如何坚固,也会被砸得碎石乱飞。那些横飞的碎石瞬间就变成了催命符,只要被其击中,基本就是重伤或者当场死亡! 更为恐怖的是,红夷大炮射出的炮弹力道非常足,砸在城墙上非常容易反弹,然后在人群之中左右横扫,直接带走了大片的人命,残肢断臂,甚至是大片的碎肉,都在城墙上宣泄着,场面非常的血腥。 此时李定国脸色惨白的站在城楼内,听着外面双方数百门火炮的轰鸣声,听着城墙上麾下士兵的惨叫声、呼喊声,心中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