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溪头戴一顶黑色棒球帽,身着浅棕色的运动卫衣套装,正站在一个比她高半头的男生面前。男生身后几米处还侧站着一个人,看身高可能是个女生。 男生看起来又高又胖,留着圆寸头,脸有些浮肿,眉毛又浅又短,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两颊堆满了肉,看起来和下巴浑然一体。脖子上带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金链子,随意的套着一件Polo衫,脖领子很时尚地立着,胸前的两颗扣子都没有系,能看到隐约露出的纹身。 吴小溪伸手推了一把陈大虎,但陈大虎纹丝不动。吴小溪有些发急,挥拳便打,打了两下,细胳膊被陈大虎抓住,她使劲挣了几下,一时动弹不得。 “你放手!”她皱着眉头高声喊道。 “你别喊!”陈大虎心虚地看了一圈周围,见并没有什么人围观,放心了不少,语调也缓和下来,“吴小溪,咱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要再闹了。” “放手!”吴小溪提高声调又喊了一句。 陈大虎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臂:“那你别喊……” “喊”字还没说完,董锵锵不仅又听见了一声清脆的耳光,还亲眼看见了陈大虎脸上一个清晰的手印。 “你有完没完?”陈大虎看起来很生气,嗓门也大了起来,“差不多得了。” “没完!”吴小溪边说边扑了上去,一边厮打一边啃咬陈大虎,“我就是没完。” 陈大虎被她弄得很狼狈,左右手交替格挡着对方的进攻。他无意中伸手推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没有拿捏好,吴小溪踉跄着倒退了几步,一屁股摔在地上,帽子飞了出去,脸也磕在了水泥地上。 一时没人说话,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 吴小溪用手撑着地,慢慢支起身子,她的一边脸上都是土,另一边脸擦破了皮,红通通的血道子看起来有些吓人。 她半坐在地上,眼圈有些红肿。 “咱俩不合适,分手了对大家都好。”陈大虎降低了语调,好像在求吴小溪一样。 “怎么就不合适了?”吴小溪边说边哭了起来。 陈大虎犹豫了一下,刚要伸手去扶吴小溪,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后面拉住了他的手,同时响起一个女声:“他不爱你了。” 陈大虎连忙回头,吴小溪朝声音方向望过去,只见一名长发披肩的女生静静地站在陈大虎的身后,冷眼看着吴小溪。 吴小溪好像被这句话激怒了,她撑着桌子站了起来,对女孩怒目而视。女孩根本不惧怕吴小溪的目光,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要脸!”吴小溪朝长发女生狠啐了一口。 长发女生轻巧地闪过了对方的痰击,不屑一顾地说:“随地吐痰真没素质。难怪大虎不喜欢你。想想也是,又老又丑还没素质,我要是男人我也不喜欢。算了,不跟老女人一般见识。大虎,咱们走,我想吃西餐了。” 说完,女生甩了一下头发,一扭一扭地走出摊位。刚一走出,立刻看到旁边窥视的董锵锵,她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一下董锵锵,董锵锵尴尬地笑了笑,冲她摆了摆手,女生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大虎顾不得再和吴小溪说什么,手忙脚乱地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扒拉到两个蓝色的大手提袋里,一手拎一个跑出摊位,看到董锵锵也是一愣,然后立刻追赶已经走远的女生。 吴小溪既没有流泪也没有喊叫,她失魂落魄地站在摊位中间,仿佛雕像一样一动不动。 董锵锵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他悄悄后退了几步,转身朝着广场外走去,一边走一边感慨。 董锵锵站在广场外,正在合计去哪里解决晚饭,忽然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董锵锵!”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都是行人,但并没有他认识的。他正在奇怪时,有人在他身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扭过头来,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是陆苇。此刻的陆苇已经换了一套看起来像是工作服的衣物,她的嘴里呼哧呼哧地喘着气,看起来好像是跑过来的。 “陆苇?”董锵锵有些意外,“你来晚了,跳蚤市场已经关了。” 陆苇匀了口气:“别打岔,有个事和你说。你不是找房吗?我一个朋友要去其他城市打工,他的房子可以短期出租几个月,你有没有兴趣接?” 董锵锵眼睛一亮:“可以呀。多少钱一个月?房子在哪?” 陆苇摆了摆手,示意董锵锵跟上:“我一会还要打工,咱们边走边说。” 两人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陆苇把房主的信息和房子的地址都告诉了董锵锵。 说话间两人走到了地铁口,董锵锵感激地说:“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帮了我大忙了。” “快点联系吧,晚了房子就没有了。”陆苇一边在手机里存董锵锵的手机号一边叮嘱道,“如果租到了请我吃饭。” “一定一定,没租上也请。”董锵锵认真地说。 陆苇冲他挥了下手,转身进了地铁站。 董锵锵没敢耽误,立刻拨了房主的手机。 一个小时后,董锵锵站在了一栋现代化的大楼旁。他抬头望去,楼大约有八、九层高,向阳一面除了少许的水泥外,几乎是由玻璃构成的幕墙,看起来采光很好。楼的侧面和背阴面都刷成了米黄色。 董锵锵边观察边顺着护栏向大楼的门口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前方的护栏上挂着一块木牌,几行印刷体的黑字写着:汉诺威-费舍国际学生公寓。 等了一根烟的功夫,董锵锵就看见一男一女从正门里走了出来。 男子个头不高,显得有些瘦弱,稀疏的头发已经有了地中海的趋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苍老。 女生看起来像是个学生,扎着一个马尾辫,背着一个宽大的双肩背书包,手里还拿着一本地图册。 两人寒暄了几句就挥手告别,见女生走远,董锵锵忙把烟头熄灭扔进了垃圾桶,向男子跑了过去。 “你好。”他在男子身后喊道。 谢顶男子转过身,看着董锵锵:“你好。” “我是董锵锵。陆苇介绍的。刚才咱们打过电话,我想看房。”董锵锵开门见山地说道。 男子迟疑了一下,小声说:“进去说吧。” 两人前后脚走进了大门。 “请问怎么称呼?”董锵锵客气地问道。 “我叫余姜海。你叫我老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