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十秒,程仰敬的情绪像坐了一次过山车。 他万万没想到,陆淮焰所谓的“不一样”,是这个意思。 黑曜是陆淮焰的地下拳馆,也是陆家处理异己和叛徒的地方。 进到那个地方的人,就算不被折磨死,也得被逼疯。 陆淮焰对栗曳竟然有这么浓烈的破坏欲——这不是个好兆头。 —— 栗曳第二天一早就再次被警方的人带去了公安局。 警察把话说得很委婉:“栗女士,顾家那边已经启动了诉讼流程,你这边最好找律师做做准备。” 栗曳:“好。” 警察:“能道歉私了的话最好,打官司你胜算不大。” 警察好意的提醒,栗曳又何尝不知道。 权势压人,她弄伤了顾萧是不争的事实,顾家找个好律师分分钟把她送进去坐牢。 栗曳头疼地从办公室出来,碰上了等候多时的程仰敬。 程仰敬:“考虑得怎么样了?” 栗曳:“我答应你,但得等几天。” 程仰敬:“出去聊。” 栗曳被程仰敬带去了附近一家餐厅,二楼的包厢隔音很好。 服务生上完菜,程仰敬喝了一口果汁问栗曳:“你为什么回来找他?” 栗曳:“上次我回答过你了,缺钱。” 程仰敬:“当年那笔钱呢?” 栗曳:“我做投资赔本了。” 程仰敬呵了一声,明显是觉得栗曳满嘴跑火车:“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趁早停。”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陆淮焰了。”程仰敬不客气地警告栗曳。 栗曳:“你的要求我答应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走。” 程仰敬:“期限呢?” 栗曳:“七天之内。” 程仰敬拧起眉来,看着像是对这个期间不满意。 栗曳:“我什么时候走,你什么时候履行承诺。” 这样就不用担心她出尔反尔了。 程仰敬:“成交,吃饭吧。” 吃饭期间,栗曳接了一次宋凛韫的电话。 怕程仰敬听出端倪,栗曳所有的回答都是模棱两可的,不到一分钟就挂了电话。 不过程仰敬还是听出来对面是个男人了。 栗曳的含糊其辞更显得欲盖弥彰。 等栗曳挂了电话,程仰敬随口问了一句:“男朋友?” 栗曳:“嗯。” 程仰敬:“这几年你日子过得挺精彩。” 栗曳从程仰敬话里听出了嘲弄的意思,她也不介意,笑盈盈地收下:“是啊,跌宕起伏。” —— 一天后,宋凛韫带着配型人到医院做了穿刺。 配型结果要等二十四小时才能出来。 栗曳等得心焦,半天的时间都坐立难安。 晚上速速睡着之后,宋凛韫拉着栗曳去外面散心。 散心对于栗曳来说没用,最后选择的方式是喝酒。 坐在吧台前不到半小时,栗曳已经喝了三杯特调了。 她酒量不好,三杯下肚人已经飘飘欲仙,压抑的情绪也爆发了出来。 宋凛韫看到栗曳发红的眼眶,顺手搂过她的肩膀:“想哭就哭吧。” 这句话像是打开了开关。 栗曳把头埋在宋凛韫的肩膀里,手抓住他背后的衣服布料抽噎起来。 一开始还比较克制,后来她直接哭到肩膀发颤了。 宋凛韫摸着栗曳的头发和肩膀安抚。 —— 陆淮焰走出包厢停在了二楼的走廊处,叼着烟拽着领口俯瞰楼下。 包厢溜须拍马的声音听得他不耐烦,还是这里清净。 舞池里有男男女女在扭腰,陆淮焰兴趣缺缺地扫过。 视线突然被某个点吸引,陆淮焰骤然眯起了眼睛,吞云吐雾的动作就此停下。 吧台的位置,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 有点眼熟啊。 从这角度看过去,男人一只手搭在女人肩膀上摸,另外一只手看不见。 女人头迈在男人胸口,手搂着男人的腰,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被她抓得皱了。 隔这么远,都能看到她的肩膀和肩胛骨一颤一颤的。 陆淮焰平时看这种场景看得多了。 男人那只看不见的手伸在哪里,脚指头想想都知道。 女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抬起头来。 彻底看清楚那张脸的时候,陆淮焰嘴角勾起了一抹戏谑的笑。 他掏出打火机,随手抓下旁边的永生花点燃,朝着楼下吧台的位置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