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寰啜了口茶水,放下茶盏后直直看向允王:“就如同今日,我特地去天牢将王爷接出来,王爷也猜到了背后的缘由一样。”
允王冷哼一声,一言不发的拽过茶壶:“少说那些有的没的,本王回京就是为了熏儿,你等若是伤了熏儿,莫怪本王不给情面!”
说罢,允王喝光茶水,径直往外走:“带本王去客房。”
暗一迅速上前引路。
待房门关上,沉默许久的宋姝婉出声:“皇上真的是因为要教训北狄,才放出允王爷的么?”
裴寰不答反问:“你觉得,皇上是因何要放出他?”
宋姝婉轻哼一声:“我不知因何,但肯定不是因为北狄,另外——”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不善的目光落在裴寰身上:“世子才醒没几日,伤势更是不见稳定,如此情况,你怎敢一句话都不说便出府的?”
“咳咳……”
裴寰轻咳数声:“事情比较急,我便……”
“少说那些敷衍的话,对我没用,我也知晓,世子对那定远侯的位置没兴趣,可再没兴趣,也不能因此让人笑话。”
裴寰的语气里多了些试探:“你的意思是?”
宋姝婉从怀中取出两张纸:“昨日我回房后,琢磨了一夜,弄出了两张新的方子,一张是药浴,另一张则是调养,世子的腿,该治了。”
裴寰脸上的神情微变:“我体内的毒尚未解掉,如今治腿,怕是会影响到毒素吧?”
宋姝婉弹了下方子:“放心吧,这新方子是我翻阅了不少古籍才定下的,便是影响到毒素,也不会加重,我们也别拖时间了,就从今晚继续吧。”
她完全不给裴寰拒绝的机会,说完便带着方子离去。
当天晚上,半人高的木桶里放慢了药水,药材的苦涩味随着雾气散开,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白色的水雾中。
宋姝婉站在侧边,算着时间桶里加了一瓶药汁:“进去吧,泡上半个时辰便出来。”
裴寰在暗一的搀扶下坐进木桶,时隔几乎一年的治疗,让他的心神莫名有些恍惚,但很快这份恍惚就被身上的剧痛给取代。
裴寰抓着木桶的边缘,手背上的青筋瞬间暴起。
宋姝婉在他身后站定,语气淡淡地说:“会有些疼,但对世子的经络有好处,请世子一定要忍耐住,可别晕过去了。”
裴寰睁开眼,额头浸出的冷汗滑落,但下一瞬,他就闭上了眼,一个字都没有说。
旁边,暗一几次张嘴,终于忍不住:“世子妃,世子身上的伤还没好,这么泡在药水里,会不会影响到伤口?”
宋姝婉双手环胸:“我专门加了能愈合伤口的药材,待出来后,擦拭干净便可。”
半个时辰后,裴寰被搀扶出木桶,整个人如虚脱了一般。
宋姝婉背过身:“清理好便让他歇下吧。”
外间明月高悬,不知何处来的风吹过的,带来了一片乌云。
宋姝婉垂眼,想起如今远在边境的雍王,心头十分焦急,到底还要拖多久,才能给她的父亲和宋家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