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运河堤坝的修筑,在粮食的诱惑下逐渐步入正轨,短短两天,召集来的百姓便将其中五处塌陷的地方修了起来。
彼时宋姝婉正跟着韩容章四处走动,而裴寰则留在城中,与明州城的商贾打交道。
韩容章跳下河岸,几步到了几个男人身后:“你们这儿,得再加把力,记住了,一定要弄实了,不然经不起水冲。”
宋姝婉站在岸边,神情凝重的望向四周,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天十分压抑,大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可偏偏天上的太阳明晃晃的,反而有几分燥热。
“你这世子妃在想什么?”
宋姝婉回过神,注意到周围没有其他人,压着声音问:“韩老爷子,最近是不是会下雨?”
韩容章环视四周,面上带了几分无奈:“你这嘴里问的是下雨,实际上是想知晓堤坝什么时候修好吧?怎么,怕突然下雨来不及?”
宋姝婉轻扯唇角,也没隐瞒,将心中的感觉说了。
韩容章侧头,惊讶的目光扫过宋姝婉的脸:“你虽然不会看天气变化,但这直觉够敏锐的,没错,最近确实有场雨,不过我已经将重要的地方挑出来了,其他的地方就算会出问题,也能抗。”
闻言,宋姝婉没有再多说,而是盯着底下修筑堤坝的人。
九运河很长,从明州城一路蜿蜒,中间分了几条岔路,其中一条更是直通京城。
也是因此,各地只要靠近九运河的城池,都会格外注重堤坝的修筑,怕生意外。
没想到明州城这里出了群大胆的,不仅不修堤坝,还贪了钱财,实在胆大包天!
正想着,宋姝婉不经意瞥了眼韩容章,发现后者手里拿了本医书不由挑眉:“韩老爷子还懂医书?”
韩容章翻页的动作一顿,抬起头不悦地说:“我这,道骨仙风的样儿,哪儿不像懂医术的了?”
宋姝婉知晓自己说错了话,果断给韩容章道歉:“是我看错了,韩老爷子莫要见怪。”
“哼!”
韩容章合起医书,放眼望着远处,突然问:“裴世子能和那些商贾谈妥吗?他是战场拼杀出来的,对经商应是一概不精,不会吃亏吧?”
宋姝婉微微一笑,从打仗到经商,不过是换个地方厮杀,以裴寰的心性和能力根本不足为惧。
想着,她语气平和地说:“谁都会吃亏,唯独他不可能。”
闻言,韩容章轻笑一声,又埋头看起了医书。
晚间,宋姝婉和裴寰碰面,将韩容章说最近有雨的事说了。
“别的我倒不怕,我就是怕雨来了,那堤坝又……”宋姝婉顿住,摇了摇头,眉心亦跟着紧锁起来。
裴寰淡淡开口:“唐成能向韩老爷子讨教多年,就说明韩老爷子本身的能力不差,他既然说了能抗,那必然能抗,无需担心。”
宋姝婉一想也是,便将心头的担忧摁了下去,转而问起裴寰今日和商贾交谈的结果。
“有五家愿意出粮食,剩下的皆出银两。”
宋姝婉皱了眉头:“如今明州城稀缺的便是粮食,有银两买不到东西也是白费,世子,剩下的那几家就不能直接拿粮出来?”
裴寰摇头,语气极为缓慢的说出了另一件事:“若是能拿,我便是拿刀架在他们的脖子上,也会逼他们拿的。”
宋姝婉在厅堂里来回走了几圈:“不行,还是得要粮食,堤坝修筑,底下的粮食已经逐渐见底,镇不住难民的情绪,届时怕是会出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