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姝婉话没说完,就被突如其来的大喊打断,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冲了过来。 到了近前,少年矛头直指宋姝婉:“就是你们两个动了我的小弟?” 宋姝婉淡淡看他一眼,眸中闪过些许古怪,躺在地上的几个地痞流氓皆是人高马大,和瘦小的少年形成了鲜明对比,给谁看都不会觉得他们是一伙的。 “你真是他们的老大?” 宋姝婉问出心中疑惑,随后就被少年狠狠瞪了一眼。 少年怒问:“我做他们的老大,你有意见?” “那倒没有。” 宋姝婉微微弯了眉眼,指了指还在地上躺着的一群人:“只是觉着你这个老大能力不行,这么群人高马大的汉子,你不带着走正道,反而让他们横行霸道,不觉得浪费吗?” 少年瞪大了眼,预想中反驳的话卡在喉咙里,半晌又瞪了宋姝婉一眼。 “少在这儿胡说八道,我们干什么,跟你有关系吗?告诉你,赶紧把他们放了,不然我跟你们没完。” 宋姝婉笑着摇头,纠正少年的话:“不是我们不放,而是他们不走,不信你问他们,看他们能不能走?” “你……” 少年气急,明眼人谁看不出地上的人不能动弹啊,还问,分明是不想让他把人带走。 忍了又忍,少年闷闷地说:“你到底要怎样才能让我把人带走?” 宋姝婉双手环胸,却未回应,而是望向百草,地上的人都是百草放倒的,如何处理自然要看百草。 百草恭敬地说:“奴婢都听您的。” 闻言,宋姝婉的眸子扫过少年,又扫过地上躺了一片的人。 把人白白放掉,没有教训的意义,但留下这群地痞流氓也没好处,而且看他们的样子也付不起什么代价。 她沉思片刻,一挥手:“你等替我做几日事吧。” 闻言,少年跳了起来:“凭什么?” “凭这个。” 百草适时开口,取出一个瓷瓶晃了晃,语气轻缓地说:“凭这里的药,能救他们的命。” 少年愣住,哆嗦着手指指向百草:“你,你竟然下毒,你耍阴的!” 百草眉眼凝重,厉声说道:“无端冲撞世子妃,莫说毒他们,便是死上百次,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世子妃? 周遭的人听见话,忍不住往宋姝婉身上张望,难怪这位如此淡然,原来是世子妃,有地位自然不怕被找麻烦。 少年不自觉后退一步,挖了几次耳朵才确定没有听错话:“你真的是世子妃?” 宋姝婉淡淡地说:“骗你并无好处,另外,请你记住,方才的话只是通知你,而不是跟你商量,百草,让他们起来吧。” 百草颔首,从怀中取出另一个瓷瓶,挨个在一群大汉鼻子底下晃过,等人爬起来,她便退到了后方。 宋姝婉看了眼大门紧闭的铺子,让少年次日清晨带着大汉过来,便带着百草离开了。 原地一群人如何议论,宋姝婉并不知晓,回到侯府她便去寻裴寰,想要医馆的钥匙,却发现男人不在府里,问过仆妇才知晓,裴寰昨夜就没在侯府。 如此,她只能转去兰院,给里面的三个病人瞧过便回房。 “吱呀——” 宋姝婉推开房门,就听一道淡漠清冷的男声传来:“你寻我?” 她脚步一顿,抬眸瞧着小桌旁的男人,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这男人在她屋里多久了? “对,我想寻世子拿医馆的钥匙。” 宋姝婉一边说,一边到裴寰对面坐下,倒了杯茶水润喉咙:“世子何时回来的?怎得不叫下人去唤我?” 裴寰稍稍侧头:“没必要,暗一。” 暗一上前,取出一张请柬放在桌上。 嗯?好眼熟的请柬? 宋姝婉看了一眼,唤来百草:“那张请柬呢?” 百草会意,将谢宥行赠的请柬放在桌上,还特地与暗一拿出的并排放。 裴寰看不清,但却分辨出了变化:“你从何处拿到的请柬?” 宋姝婉续了杯茶水,让百草将前因后果说了。 听清过程,裴寰微微垂眸,又是一个莫名其妙对宋姝婉起了兴趣的人,先是宁王,后是谢宥行,宋姝婉身上到底藏了什么,能叫他们这么注意? “世子在想什么?” 裴寰抬手,暗一立刻倒好茶水递上,他啜了一口,慢条斯理地说:“宋小姐似乎,很吸引京中的一些人,宁王如此,谢宥行也……” 裴寰没说完,但宋姝婉却明白他的意思,想到宁王莫名的兴趣,以及谢宥行更加莫名的敌意,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 “世子说笑了,我眼下所求只有一样,不想节外生枝,也希望世子能稳些,莫要让治疗生了意外。” 挥退百草和暗一,宋姝婉给裴寰诊了下脉,又进行了针灸。 因着裴寰方才的话,宋姝婉心中有些烦躁,下针都重了些,待针灸结束,她淡淡地说:“今日不用药浴,隔两日再泡,待药方再调整一次,世子的腿应该就会有些感觉了。” 裴寰满头大汗的靠在轮椅上,闻言扯了下唇角:“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宋姝婉看他一眼,唤暗一进来带人离开。 轮椅到了门边,裴寰突然回头:“宋小姐方才施针,是故意加重手的吧?对了,雍王府的宴会可以去瞧瞧,但别抱太大希望,雍王不一定出现。” 宋姝婉收拾金针的手一顿,回过身却只看见暗一的背影,轮椅上的男人被遮挡的严严实实。 很快,两人都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宋姝婉轻哼一声,索性将金针交给百草收拾:“对了,飞鸢呢?她今日留在府中,怎得不在屋里?” 她刚提起飞鸢,飞鸢就笑嘻嘻的跑了回来:“世子妃,今日青竹院好热闹啊!那个夫……” 飞鸢话没说完,院子外突然传来一片嘈杂,紧跟着侯爷带了十几个禁军打扮的人冲了进来。 侯爷指着宋姝婉说道:“就是她!肯定是她做的!我们侯府是无辜的,万不能因为她而牵扯我们整个侯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