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景瑞听得寒毛都竖起来了,他不是普通人,出任县令时连凶杀案也是审过,此时还是被刘氏阴森森的话吓了一跳。
“娘,你们就这样卖过人?”他也压低声音道。
刘氏嘿嘿笑:“卖过,这样清静!”
看着原本也是慈母的刘氏变得面目狰狞,唐景瑞心中五味杂陈,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见儿子不说话,刘氏却来了精神,两眼精光暴涨,拉着唐景瑞小声道:“安氏已经被打死了,那个小崽子也被勒死了!嘻嘻!”
唐景瑞手都开始抖:“娘,你别胡说,安氏他们都好好的。”
刘氏鼻子一皱,露出白生生的牙齿:“二郎说过,他摸孩子没气才停手,安氏后脑好大一个包,哈哈哈哈!可二郎……”
刘氏像是又想到唐二郎的死状,顿时嚎哭起来:“二郎,你死得好惨啊!二郎,你的儿子也跟你去了,你们好惨啊!”
唐景瑞黑着脸,立即让婆子端来药给不停说话的刘氏灌下:“老太太又犯病了,让她安静。”
刘氏蹦跶着嘶喊:“是安氏,安氏那个贱人害了二郎,告官,抄她满门,卖到青楼去……咕嘟咕嘟!咳咳咳!”
两个婆子用布带将刘氏的手脚绑上,再将嘴封住。
刘氏身体扭着蹦着,渐渐累了,也安静下来。
灌下药,唐景瑞就撵了下人出去,自己一直坐在刘氏旁边,就这样看着刘氏折腾够了,药效起又呼呼大睡。
唐景瑞心情不好,没有人再敢进屋,直到严氏傍晚时回来。x33
听到唐大郎一直待在正房,严氏顾不得换衣,先进上房来瞧。
“大郎,你今天是有什么事?”
知夫莫过妻。
严氏跟唐大郎虽然磕磕碰碰有诸多不和,可到底夫妻一体。
见唐大郎早早下衙回来,没有让小妾捶背,通房捏肩,反而守在这酸臭难闻,也没有点灯的上房里,她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唐大郎坐在阴影中,突然一把抓住严氏的手:“芦娘!”
严氏吓一跳,唐大郎可好久没有这样亲昵叫自己了。
“芦娘,我想把母亲送到城外庄子上养病!”
“为何?外祖母那边怎么说?”
能把一个疯婆子送去庄子上,严氏当然是求之不得,可她身为儿媳,不敢表现出来,只好说在城外开客栈的刘氏娘家人肯定不会答应。
这段时间来一直汤药不断,刘氏渐渐好转,清醒的时间也多起来。
最严重时没有送走,现在要送庄子上养病,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唐景瑞没有解释为什么,只沉声道:“舅舅家我去说,现在城里暑热,对母亲的身体不利,热极了就病情反复。”
严氏顺水推舟:“好,母亲出城养病,周围清静药能少喝几碗,郎中也说过那药喝多了伤身!”
“嗯,明日就让人出城收拾一个庄子!”
说到庄子,严氏又问:“哪个庄子合适?”
唐品山以前是清水衙门当差,俸禄每月十余两银子,养活一大家勉勉强强。
早些年想到子女婚嫁时没几张地契遮手不好看,也就让城外的岳家帮忙,这些年断断续续买了几十亩薄地和山林。
银钱不多都是不值钱的山地,还分散在两处山庄,分别由佃户不用交租子做着。
那几家佃户家的孩子再进唐家当差,月钱少一点,也算是补地租。
现在严氏就问送哪个庄子去。
唐景瑞想了想:“离城最远的山里安静,有利养病,就让家里那个瞿老六带老太太回去,月银照样给,再送一个婢女,月银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