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春风现在每天能织十根,但她没有尽数交出,每天完成五根任务就要花时间琢磨蕾丝花边的新花样,再将多余样品存放起来。
没办法,她以前就不是每天都玩钩针的织娘,这只是曾经一段时间的兴趣爱好,能想出几种花样她觉得自己脑子已经掏空。
秋掌柜在这几天提过钩织技术,话里话外要买下来,只是还在试探安春风的意思。
对秋掌柜的试探安春风也不急,放长线才能钓大鱼。
她现在荷包里有三两银子,若是每天交五根蕾丝带,粗略一算,一月后除去饭钱就有十两的节余。
再等把技术卖个好价钱,她就想法子去打听孩子消息。
又是一个中午,安春风拎着食盒站在门口,今天她换了一家饭铺,买到清蒸藕合。x33
据老板说,那藕是今年新藕,就连里面的莲子也是新莲,加了鸡头米,炖汤最是清爽可口。
说得好听,可这家饭铺还没有吃过,姑且一试。
安春风心中想着美食,刚想开锁,耳朵一动猛回头,就见距离自己不远的一扇黑漆门半开,从里窜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衣襟半敞,裤腰松散,一边走一边回头对里嬉笑道:“鲁娘子,明天哥哥要出镖,等我几日回来好好疼你,你可关好门户,别被他人哄了去。”
回答他的是一只掷出来的绣鞋,端端砸在那男人胸口,那男人也不恼,握在手中在鼻子下闻了闻,顺势塞进怀里。
一回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安春风,那男人呆了呆,咧嘴露出两排大黄牙,笑得一脸猥琐:“这位娘子好生面熟,你跟哥哥可是在哪里见过!”
这种低劣的搭讪让人恶心,安春风冷着脸:“在阎王殿见过,你就是我杀死的,想再死一次只管来招惹!”
大黄牙一楞:“哟,哥哥我只是随便说说,看不出来小娘子嘴挺毒的。”
他还想再说,黑漆门里冲出一个骂骂咧咧的妇人:“黄三,你这个不得好死的,快将老娘的鞋还来!”
一出门,她也看见安春风,愣了愣马上就露出笑容:“哟,我当是谁呀,这不是刚搬来不久的邻居嘛!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这位妹子来了半月也没有跟周围姐妹打个招呼!”
安春风瞥她一眼,那是一张脂粉半残的脸,二十多岁的年纪,柳眉弯弯长得有几分姿色,廉价的粉色纱衣下是水葱绿的抹胸,头发松松的挽在颈后,骨子里透着慵懒风骚。
“我们不熟,不用打招呼!”
安春风没有半分客气,冷漠的摘下院门铜锁,自顾自进去,再将那一男一女关在门外。
不用多看,她已经猜出这对野鸳鸯的身份。
安春风夜里不眠,又临了街巷,这些时日将路上的动静早听得七七八八。
棋盘街不光有普通人家,还有好些私下交易的花娘。
她们或者是零星接客,或者被人长期包养,以卑微的方式生存在各处深巷中。
鲁娘子兴冲冲想跟安春风攀交情,结果被无视,顿时气得跺脚,面对关上的门又无奈,只能一把拧住黄三的耳朵,唾口骂道:“看看看,你是馋猫见不得荤腥,要是你敢乱搞,就别想再登老娘的门!”
黄三被她拧得生疼,忙捂着自己耳朵哀求:“鲁娘子,我的姑奶奶,有你在,我哪敢有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