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你这般阴毒之人,也配姓朱!”朱祁镇咬牙切齿。 石彪来报。 安定门前,皇太后站在那里。 石亨不敢发炮,担心炮火伤到孙太后,所以派侄子禀告太上皇。 “轰!照轰不误!” 朱祁镇目光阴狠:“皇太后想必会体谅朕的苦衷的。” “臣遵旨!” 石彪飞奔而去。 然而。 石彪刚出归极门,眼前便火光通天! 仁智殿燃起了大火。 他心知不妙,叔父石亨正在攻打安定门,仁智殿着火,等于断了后路。 因为迟迟没有进入奉天殿,将士们本就心中惴惴。 再被大火断了后路,恐怕信心会动摇。 他不得不返回奉天门前。 “废物!” 朱祁镇对着石彪大发雷霆:“挑选几个死士,冲过去告诉石亨,打不开安定门,他就死在那里吧!” 石彪眸中闪过一丝戾气,没有我们父子相助,你朱祁镇拿什么攻打皇城,用脑袋吗? “去啊!滚!” 朱祁镇乱了方寸。 然后恶狠狠地看向了奉天门…… 啪! 却在这时。 一道诡异的球体,散发着无比恶臭,在天空中如流星般划过,巧而又巧的砸在了朱祁镇的脸上! 软乎乎的,碰到脸的时候变成了一张大饼,贴了他半张脸。 朱祁镇刚要说话,嘴巴是半张状态,正好就有一部分进了嘴里。 这是什么? 朱祁镇也懵了,天上怎么掉下来这东西? 好像……是臭的? “太上皇?” 石彪叫他一声,朱祁镇下意识回头,脸上的大饼居然滑落下来,下颌、胡须上弄得全都是。 下意识的,朱祁镇就要张嘴说话,上下颌一动,正好咀嚼一下,嘴里的一部分顺势吞咽进了肚子里。 石彪先愣了一下,然后眼珠子瞪得溜圆:这玩意好像有点熟悉?每天都要见! “是,是柿?”石彪忍俊不禁,想笑却不敢笑,硬憋着。 四周的将士也都傻眼了,皇帝不是洪福齐天吗?怎么会挨柿球子?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柿? 呕! 朱祁镇也意识到了,猛地瞪大了眼睛,张开嘴巴就一阵狂呕。 结果他脸上的实在太多了。 一张开嘴,就有进了嘴的。 他一边吐,一边往里面进。 二者形成了一个循环。 本来脸上只有柿,等他吐了几下之后,脸上混合着柿和呕吐物,味道根本没法用语言来形容。 石彪看在眼里,也觉得胃里涌动,张开嘴也跟着吐了起来,太恶心了。 “朱祁钰,朕与你势不两立!” 朱祁镇把胃里的酸水都吐光了,弄得脸上全是,光那股臭味就熏得他快要死了。 幸好太监刘永诚的干儿子刘聚,不嫌皇帝脏,用袖子给朱祁镇擦脸。 朱祁镇才好受了一点,虽然没有水不能立刻清洗,那也比那玩意呼在脸上好受。 但是! 天空中忽然出现很多“柿炮”! 看样子像是用手扔的! 专门往朱祁镇身上砸! 朱祁镇刚收拾干净,结果脸上又挨了一下! 这回是很大的一沱。 是暗黑色的,不知道积压了多久的存货,闻一口就能让人窒息。 却把朱祁镇整张脸呼满了。 头发上、胡须上,全都是柿! 那味道直冲天灵盖。 朱祁镇不知觉的吸了一下鼻子,很多暗黑色的东西被吸进了鼻腔。 登时,他晃荡了几下,噗通一声坐在了石砖上,眼前一片漆黑,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父皇…… “陛下,陛下!” 刘聚为了出头也豁出去了,用袖子抹了几下,却抹不干净。 他担心太上皇被闷死了。 直接上舌头! 腆! 过了好一会,当朱祁镇终于吸到新鲜空气了,慢慢睁开眼睛,却看见刘聚正在腆他的脸! 心里更加恶心,胃里一阵痉挛,直接一张嘴,吐刘聚一脸。 “朱祁钰,朕要诛了你!” “朕要诛了你九族!” “诛了你十族!” 朱祁镇肺腔都要撑爆了,由刘聚扶着,晃晃悠悠站起来。 曹钦看到这一幕,心里嫉妒,早知道他也冲上去帮朱祁镇清理该多好。 “火炮!全力轰!” 刘聚抹了一把脸,把怒火全都撒在奉天门上:“不怕死的站出来,爬过去!太上皇必有重赏!” 这下把朱祁镇真逼急了。 朱见深看见自己的亲父,差点被柿给溺死,整个人目瞪口呆。 陛下是疯了吗?居然如此羞辱皇帝! 那些都是太监的柿! 那些猪狗不如的太监拉出来的柿,再由禁卫丢出去,砸在父皇的脸上…… 不管怎么说,父皇也是皇帝啊! 皇帝的尊严放在哪? 若传出去,以后谁还服从皇权? 皇权失去了神秘感,皇帝还是皇帝吗? 陛下他究竟要干什么? 他再看朱祁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皇帝真疯了! 朱祁钰面色阴沉似水。 仁智殿也点燃了! 京营却还没来! 于谦,你可真是朕的股肱之臣啊! “回禀陛下,朱夫人带到!” 朱祁钰看见,一个中年少负牵着一个老妇人和一个小姑娘,步履坚定,充满信心。 和她父亲真像啊,容貌像,举止像,神态更像,难怪于谦一反常态,重女轻男。 “朱于氏给陛下请安。” 璚英跪下行礼,不卑不亢。 即便火炮轰隆,宫墙摇摇欲坠,璚英脸上却没半分恐惧,脸上带着与生俱来的淡定。 可惜了。 长个男儿像,嘴角还有黑色的绒毛,像是胡子。若有几分颜色,进宫侍奉朕也不错。 朱祁钰失望地摇摇头,挥手让她们起来:“朕今天要死在这里,你们也会跟着陪葬,怕不怕?” “臣女不怕。”璚英坦然道。 “好!有乃父之风!” 朱祁钰又看向朱骥的母亲:“朱老夫人,你怕不怕?” 老太太打了个哆嗦,带着哭声说不怕,哆哆嗦嗦的。 “不必害怕。” “不过死而已!” “八年前,瓦剌攻打北京城!” “朕就站在城墙上,看着也先的大军。” “联营几百里,二十万精锐大军!” “那时的朕,就做好了玉石俱焚,和北京城、和大明一起赴死的决心。” “虽然过了八年,时过境迁。” “但朕依旧不怕!” “若叛军打破了宫门,朕第一个去死!” “死,有甚可怕的!” 朱祁钰扶剑而立,慷慨道:“你们,也不必怕!能和朕死在一起,是你们的荣耀!” 他环顾禁卫。 不少人缩了缩头,满脸恐惧之色。 很多太监也不敢看朱祁钰的眼神。 朱老夫人和她女儿都快吓晕过去了。 呵,懦夫尔。 “妾身愿与陛下赴死!” 唯有璚英慷慨道:“陛下有英雄气,乃天下共主,臣民服之,妾身能与陛下同死,必流芳千古!” 轰隆! 却在这时,宫墙被轰出一个缺口。 有死士爬了进来。 “皇爷,快撤吧,撤去乾清宫!”从仁寿宫放火返回来的王勤,跪在朱祁钰面前,抱住朱祁钰的腿。 一个半时辰了! 不管怎么算,于谦都该来了。 但他没来,说明他也放弃了朕! 就算再拖延半个时辰,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于谦的京营平叛,不管怎么拖延,都不过苟活几个时辰罢了,还不如轰轰烈烈去死。 朱祁钰踹开王勤,面容果决:“死则死矣,有甚可怕的!” “皇帝有皇帝的死法。” “太子!” “过来!” “朕先送你一步!” “随后,朕就去黄泉路上找你!你并不孤单!” “来吧!” 他冲朱见深招招手,让他过来。 ———— 写了一章【于谦】的,不符合这本书节奏,就不放在正文里了,放进本章说里,马上就上传,喜欢的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