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惊鸿耳朵听得仔细,后方不远处有一伙人在施展轻功追逐自己。 他捏了捏下巴,对车厢内的海易川笑道:“看来我看走了眼,偷到了不该偷的人。” “不过说来奇怪,这群小姑娘是如何跟过来的呢?” 慕惊鸿自言自语道,低头在自己身上嗅了嗅,除了自己的体味外,果然有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气味,想必是自己撞在那位姑娘时被她下的。 能学到这种追踪之术的宗门并不多,天禄府?大内?或是唐门金花?无论是哪个都不是慕轻鸿现在能惹的。 就在慕轻鸿正思考之际,那几位男装打扮的姑娘已跃过马车,慕惊鸿猛拽马绳,喝道:“吁!”马车停在路中央,那几位姑娘身手很快,就在马车刚停下的那一刻其中二人一左一右将慕惊鸿夹在中间,其中一位更是拔出一把如白蛇一样的峨眉刺横在慕轻鸿脖颈前,其余三人已钻进车厢内,这几乎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车厢里传来小姑娘的惊呼:“二姐四姐快进来看看,车里躺着个死人。” 慕惊鸿举高双手,叹道:“你最好不要折腾他,不然他真的就要死了。” “闭嘴!” 被称作二姐的姑娘瞪了他一眼,将头伸进车厢内,又猛地伸出来,惊道:“你是谁?车厢里躺着的人又是谁?” 慕惊鸿笑道:“你们费这么大劲追上来,就是来问我是谁的?” 一旁的姑娘伸出手在慕轻鸿身上一阵翻弄,拿出一叠银票和一块令牌,她将令牌放在面前细看,又是一惊:“这是妙手仁心宗的令牌,你是妙手仁心宗的人?” 慕惊鸿道:“你把手中的伤心刺放下我再告诉你。” “你认得我手中的刺?” “我不仅认得你手中的刺,我还知道你是金花世家的四小姐金月儿,而我身边的这位是你的二姐,江湖的青年才俊中排第五的金琦儿,” 车厢里最小的姑娘钻了出来,反驳道:“什么狗屁第五!依我二姐的本事,怎么算也应该排第一才对!” “你应该就是金花世家中的五朵金花最小的那一朵,金小花。”慕惊鸿看着小姑娘,笑道:“那个排名虽没什么道理,但第一的独孤小英世人还是没什么异议的。” 金小花听到独孤小英的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仍噘着嘴嘟囔:“小英姐姐若是第一,那我二姐就第二好了。” “你给我闭嘴!” 金琦儿瞪了金小花一眼,拿过令牌详细端倪,对慕轻鸿问道:“令牌上刻着一个赖字,难道是哪个数十年前叛逃妙手仁心宗的赖长老?你是如何拿到这块令牌的?” 慕惊鸿道:“我与那个赖长老没什么关系,若是非要牵扯的话,应该算是仇人。” “仇人?你做了什么?” “我还没做什么。” “你的朋友都做了些什么?” 慕惊鸿朝车厢里的海易川努了努嘴,道:“他就躺在这里,等他醒了你可以亲自问他。” 金琦儿怒道:“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让他醒来?” 慕惊鸿道:“我现在就要带他去妙手仁心宗求医,你若再这么耽误我,他就真的醒不过来了。” 此时车厢里还有两个姑娘,正在对海易川的身体详细检查,其中一个对金琦儿说道:“二妹,这个男人中了很奇特的毒,而且不止一种。” 金琦儿一愣:“什么叫很奇特?大姐你也识不出来?” “这些毒应该出自唐门,但没有一种是我识得出的。” “唐门的毒?识不出来?”金琦儿又把头伸进车厢,好一会儿又伸了出来,对慕惊鸿问道:“他这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他弄成这样?” 慕轻鸿抬头看了看天色,对金琦儿道:“能否先让我继续赶车,我们边走边说?” 金琦儿稍加思索,点头同意,慕轻鸿赶起马车前行,对金月儿道:“你能否将这把伤心刺放下了?你这样我可什么话也没法讲。” 金月儿冷哼一声,道:“在你没说明白身份之前,伤心刺绝不会放下。” “那随便你吧。”慕轻鸿也不再执意,对身后的金琦儿道:“就连你们金花也认不出来,估计妙手仁心宗也救不了这个家伙。” 金琦儿道:“废话少说,告诉我你是什么人,这个快要死的人又是什么人?” “慕惊鸿。” “他是慕惊鸿?” “我是慕惊鸿。” 金琦儿在慕惊鸿脸上认真打量,疑惑道:“你现在是否还易着溶?” “为何这么说?” “我有一个朋友,他向我提过你的名字,说你是天底下最美的男人。” 慕惊鸿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个朋友是不是姓严?” 金琦儿道:“他确实姓严,你也认识他?” 慕惊鸿露出一副苦笑:“不仅认识,我还差点被他害死,说不定未来我还会死在他手上。”说罢腾出一只手抹去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金琦儿与金月儿都看的脸色一痴,金小花更是惊叫连连:“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怎么长得跟狐狸精一样?” 金琦儿啐了一口,按住金小花,问道:“我本以为严挺在于我说笑,今日一见你确实与他所说一般,那车厢里的人是?” “郾城海家的三公子海易川,严挺将他交给我,要我带去去妙手仁心宗。” “是谁将他他害成这样的?” “乌龙长青。” “乌龙长青为何害他?” “你的问题太多了。”慕惊鸿朝马儿抽了一鞭子,叹道:“有些事太过复杂,牵连的人也很多,你没必要踏入这趟浑水。” 知道的越多往往麻烦也就越多,金琦儿眨了眨眼,果然没有再问,只是偏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慕惊鸿嘴角浮起微笑,和聪明人交谈就是如此愉快,因为不需要说太多她就会懂。 倒是有个想不通的问题,金花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慕惊鸿强忍住好奇心没有问,但金琦儿却主动开口说道:“严挺是否还活着?” “当然还活着。” “我能否去寻他?” 慕惊鸿想了想,点头:“可以,他会在洛阳铁王府等我。” 就在二人交谈之际,车厢里突然传来一声惊呼:“这个人快要不行了!” 慕惊鸿大惊,急忙刹住马车,金琦儿则是飞快钻回车厢,此时海易川散发着剧烈恶臭,全身的皮肤都在溃烂,整个身体几乎成为一滩肉泥,这幅模样别说三日,恐怕半柱相都挺不过。 慕惊鸿看到这一幕,急的破口大骂:“这个赖疯子果然没有实话!” 金琦儿未有迟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玉瓶,往手心里倒出一粒绿色的小药丸,扭头对慕惊鸿道:“扒开他的嘴。” 慕惊鸿照做,同时问道:“这是什么?” “杜鹃血。” 慕惊鸿一怔,还未说话,金琦儿已将那颗药丸喂到海易川口中,伸出手指在海易川的咽喉一点,那颗药丸就送到了肚子里。 慕惊鸿反应过来,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复杂得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你给他喂了杜鹃血?” “不错。” 慕惊鸿发出一阵苦笑:“你这么折腾他,严挺那里我如何交代。” 金琦儿道:“若不先保住他的命,你捧着一滩烂泥回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杜鹃血是金花世代相传的秘药,无毒,却也是剧毒,它可以让人丧失神志变成一具活死人,也可以强行保住人的心脉,暂缓其他毒性的发作,海易川的身体的确不再腐烂,但他也彻底成为了一具空壳。 慕惊鸿离开车厢,忍不住双手捂住脸深深的叹息,妙手仁心宗也是不用去了,毕竟再高明的医术也是无法救活一个死人的,此刻海易川与死人唯一的差别就是他还有呼吸。 而且据慕惊鸿所知,杜鹃血是没有解药的。 慕轻鸿目送着马车远去,对金琦儿无奈的叹气:“老实说,我很担心金花会怎么让他活下来,毕竟你们家是以毒术立足于世。” “精通用毒的人也一定精通医术,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金琦儿拍了拍慕轻鸿的肩,接着说:“妙手仁心宗不一定治得好他,而我金花有的是办法让他活着。” “这我还是信的。”慕轻鸿点了点头,道:“话说回来,金花世家的二小姐为何会与严挺成为朋友?你们不应该会有交集。” “这也说来话长了,不如你先告诉我那个冒名的独孤小英是谁,真正的独孤小英又在哪里?” 洛阳城内,百花楼的后院。 此时已入深夜,独孤小英刚晾好洗净的衣裳,去厨房烧了些热水,拎着一桶正要回房好好洗个热水澡,当她走到自己住的小院子,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自己清晨关上的房门,现在却露出一道微微的缝,自己的房间平日除了小翠不会有人进来,可小翠已有三天不见踪影,除此之外还会是谁? 小英放下水桶,屏住气息正要进去看看,这时房门突然从里向外被推开,正是离开几日的严挺,此时他的手中拿着一块沾满血迹的布,看到独孤小英也是一愣,随即欣喜道:“你回来了。” 看到是严挺回来独孤小英很是开心,同时也有些纳闷的看着严挺手中的布,严挺急忙拉住她的手进屋,指着躺在床上的城九酒对她说:“我将城九酒带了回来,你能否给她擦洗一下身子?” 独孤小英走到床边,被城九酒身上已干涸的血迹吓了一跳,吩咐严挺将门外的水桶拎进来,再让严挺自己去厨房热一些剩饭吃,待严挺退出房门,她将城九酒的衣服解开,城九酒的衣服几乎与她的身体粘合在一起,但她检查后发现城九酒并没有受伤,她将城九酒抱起放到沐浴桶里,热水浇在城九酒身上将她的血污洗净。 严挺已躺在院子里的磨盘上睡的很深,他的手中还拿着半个馒头,独孤小英走出房门都未惊醒他,小英走上前轻摇晃严挺的肩膀将他摇醒,莺声细语道:“这里凉,别在这里睡。” 严挺搜了搜睡眼,打了个哈欠,独孤小英领着他走进另一间屋子,道:“这里是小翠的房间,但她已经离开这里了,我们就在这里睡。” 严挺点了点头躺在床上,他实在是太困了很想睡觉,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刚闭上眼,突然感受到温暖的身体附在自己身上,独孤小英半个身子压着严挺,将头靠在他的胸口,问道:“你是否看到小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