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吧,听风楼不就咱对过吗?”
宋令听毕放下心来,如此看来,应是凑巧遇到。
伙计估计是误会了什么,小声对她道:“姑娘,这听风楼可是一座难求,姑娘若是实在爱听曲,我认识里面管事儿的,可以便宜点儿把你带进去,虽然无座,可关系不铁,外人还带不进去呢……”
宋令回神赶紧止住伙计的推荐,对他道:“随便问问,我不爱听曲儿。”
伙计估计也没少碰壁,是个极有眼力见儿的,抬手道:“行嘞,姑娘若有其他事儿再喊小的。”
宋令转头对郑玉道:“快吃吧,该凉了。”
郑玉“嗯”了声:“你也是。”
宋令夹起刚刚未吃进嘴里的食物,一尝,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对郑玉点了一下头,郑玉笑问:“如何?”
宋玉咽下食物道:“就是这个味道!家虽然不在了,尝到这个味道,就像回家了一样。”
郑玉给她夹菜:“那多吃一点儿。”
“你也吃,别总照看我。”
二人又聊起了宋国风土人情,还有魏府交的几个朋友,一顿饭吃的美味又开心。
不过,这种美好的心情持续到结账的时候戛然而止。
“什么?!二十三两白银!”
伙计耐心解释道:“姑娘,本店特色菜肴自是好吃不贵,点的几个拢共也就三两,就是旧宋的菜肴,物以稀为贵,你瞧宋国都亡国多久了,这雇个旧宋师傅也十分不易呢,这也是看您坐大堂,已经给您算最公道最便宜了,这几个菜进了雅间少说也得一百两银子起,您说是不是?”
宋令傻眼了,她军营月俸六百文,两个月不吃不喝才一两白银,买完衣服和珠钗她浑身上下一共还余五两。
她看着郑玉,郑玉神情比她还低落道:“我只有三两。”
他俩加起来都差的远呢?
伙计问:“要不您二位看看,谁留下再吃点儿,剩下一个去取钱?”
取钱?去哪儿取这么多银子?筹钱还差不多。
宋令悲哀的叹口气,对郑玉道:“我们公子在楼上,哪怕他见死不救,周云周雨也断不会的,我上去走一遭。”
郑玉拉住她道:“可会为难?不如我回智府想想办法。”
宋令想这可不行,他能有何办法,除了私联郑离,这太危险了。
宋令故作轻松道:“有现成的,何需麻烦,等我便是了。”
伙计在旁提醒道:“二位可有结果?”
宋令问:“伙计领我雅间寻一人吧,就是不久之前来贵店,还是你给领上去的呢,这么乍一看资仪还挺美的一名男子。”
伙计皱眉思索:“今日雅间人不多……”,忽的来了印象:“三人一起来的?”
宋令点头。
宋令随伙计寻到了雅间外,她敲敲门,听到周雨在里面道:“进!”
她满脸堆笑开门,门内三人,一人正在斟酒,乃是周雨,一人正在夹菜,乃是周云,一人坐首座,正是魏鸾,见到她,俱是一愣,菜也掉了,酒也溢了,首座之人的神情也颇有些耐人寻味起来。
洒了一身酒的周雨腾的站起来:“宋令,你莫不是生病脑子糊涂了吧,怎么还穿上女装了?”
宋令这才意识到,今日女装,怪不得三人如此讶异!
宋令笑道:“有何奇怪,我本来就是女子啊。”
周雨顿了一顿道:“……从未见你穿过女装,忽然这样,好生怪异。”
“那是你一直把我当兄弟,你要是把我当女的,就不怪异了。”
魏鸾却打断她二人谈话:“你来何事?”
瞧,这就是没一句废话的人,也不问她为何身体不舒服却女装出现在这里。
宋令立马哭丧着脸道:“我欠钱了,公子,借我十五两白银吧。”
周雨问:“欠谁了?欠你买衣服这家了?”
宋令刚要顺水推舟答是。
冷不丁门外有人道:“她和楼下公子一起欠本店的饭钱,一共二十三两。”
周雨一听先是一愣,而后嗖一下跑出门,扒着栏杆往下望了望,一直守在门外的伙计还贴心的给指了指方位。
周雨看毕回头问宋令:“你今日骗我们不舒服,竟是和其他男人来此地吃饭?”
宋令心里哀叹一声:都漏了馅儿了。
周雨又问:“孤男寡女,你俩来此做什么?”
宋令心想:我爹都没你管这么宽。
嘴上却说:“吃饭啊,我与他乃军中好友,偶然遇到,真道有缘,便来此一叙。”
周雨哼道:“偶遇?叙旧?竟需你如此大费周章,不仅撒谎,还换上了女装,宋令,你?!”
他像一下子明白什么事儿一样,忽然抬手指着她。
宋令赶紧把他手指扒拉下来,拦住他的口无遮拦胡思乱想:“八字还没一撇呢,你且别胡言乱语。”
周雨对周云道:“你听听你听听,我是不是没听错,她是不是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这是不是说她有这个心思,是不是!”
宋令道:“你为何如此激动,我俩真是军中好友,出生入死的兄弟,并无你口中的私情,再说,即使有朝一日我俩互生情谊,男未婚女未嫁的,也未尝不可。”
周雨被她一噎,气到:“我激动什么?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婚姻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私相私订!”
“我俩俱无父无母,也没钱请媒婆。”
周雨气的:“你!”
魏鸾却起身走至她跟前,冷淡问道:“你借多少银子?”
宋令立马换了一副讨好神情:“回公子,十五两。”
“不借!”言毕,一甩衣袖,走了。
周雨不待她张口便跟着来了句:“我也,不借!”,一梗脖子,走了。
宋令求助的看着周云,周云“唉!”了一声,在怀中拿出钱袋扔给她,想对她说什么,张张嘴,最终只摇了一下头,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