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稷下学宫很长时间都没有如此盛况了,这次还要多谢儒家的诸位了。”另一个穿着麻衣的男人说道,男人是农家的侠魁,田光。 此次稷下辩论之所以开启,归根到底是儒家和名家的摩擦,原本是两家颇有地位的人相互辩论,结果两个老人越说越上头,甚至想要动手,在战国的风气,大家相互辩论如果上头了甚至动手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结果一旁的弟子一时间没拉住,两个加起来一百多岁的直接打起来了,眼看拦不住,加上平时大家就有摩擦,索性直接动手了,老头打老头,弟子打弟子。 这时候的读书人可不是后世那些四肢不勤、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儒,而是动不动就出去游学的狠人,在战乱年代你出去游学,没点武力值,恐怕刚出城就被打劫拔的连裤衩子都不剩了。 原本这场争斗是儒家赢了,但是名家不服,于是约定三天后在来一场,秉着稷下学宫的事情,稷下学宫解决,名家也没有从门派内叫人,而是发动弟子寻找稷下内的好友来帮场子,一看这个情况,儒家表示谁还没个朋友。 三天后,两帮人马看着对方,是怎么看怎么也不服气,同在屋檐下,大家平时没少因为一些事情而导致小摩擦,平时秉着大家都是同袍能忍则忍,谁能想到名家和儒家竟然干起来了,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当然是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抱冤。 一群人看着对方的脸,那是越看越生气,也不知道谁先开的手,这些平时讲道理的人,辩论也省了,直接开启了战斗模式,挥着拳头就干上去了。 一些没有参与群架的人,则是骑在墙头上看的津津有味,平时大家都是学术,难免枯燥,这种群架可不多见,如果不是齐国朝堂知道了这件事派军队来拉架,恐怕得死几个老头才行。 但是回去之后,双方还是不服,眼看事情是瞒不住了,各家纷纷将消息传回了门派,平时各家各派就有矛盾,于是就有了这次的稷下学宫辩论。 说是辩论,其实就是因为群架把百家的矛盾激发出来了,矛盾就在那,你不解决,无法跟弟子们交代,于是各家纷纷派出人手,准备再现一次百家争鸣的局面。 “侠魁说笑了。”穿着普通麻衣的青年男子。男子外形高雅不凡,虽然穿着简单,但举手投足有一股天生的华贵气度,男人是儒家的下一届掌门人,伏念。 “稷下学宫作为学术辩论的场所,诸家都是以学术争辩而来,自然不存在感谢的事情,此次农家六堂皆到才是让人惊讶,不知道那位是如今的相农?” 听到伏念说道相农,农家诸位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众所周知,农家在势力上虽然是第一,但在学问上却算不得大家,百家内部的工作划分十分清晰,就拿儒家来说分文派和武派,文派负责学术,著书立说,总结传承先贤的学说,武派则是处理江湖上的事情。 而农家除了侠魁和六堂之外,还有一个职位,相农,也就是负责农家学问之人,侠魁负责统领整个农家,六堂则是负责农家具体事务的, 但因为农家的性质,可以说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适合搞学问,而相农这个位置自从数十年前许生,许行去世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担任,哪怕有人担任也不过是挂名,向来也是不参与任何学说辩论的。 至于墨家和农家为何向儒家发难,很简单,儒家和墨家、农家不对付,甚至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儒家和墨家的简直就是天生的宿敌,核心要义完全矛盾,加上之后墨辩一脉入齐挑战儒家的地位,结果被儒家打的落荒而逃,直接断代了,两家的梁子可谓是越结越深。 至于儒家和农家,是因为上一代的相农许行,忽悠了孟子的弟子转投农家了,这简直是在打儒家的脸,原本儒家就看不起农家,加上两家的地盘都是在齐国,所以矛盾也是越结越深。 在伏念询问当代相农之后,田光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多说什么,但田光身后的一个男子,则是一脸怒气,刚准备起身就被旁边的人拉住了,男人看了一眼旁边的人,看着对方摇头,也只能忍住怒火,两人分别是农家烈山堂堂主田猛和蚩尤堂堂主田虎。 一时间整个大殿沉默了起来,这是儒家和墨家农家三家之间的矛盾,其他门派的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也没必要在这种时候开口得罪其他人,这个时候都搭话都可能得罪这三家中的任何一家。 “我原本听说小圣贤庄的伏念乃是刚正不阿,沉稳之人,如今看来倒是少了能言善辩这一说法。”一个穿着土黄色长袍的老人从大门走入大殿说道。 众人看到来人脸色变得更加玩味了起来,这些辩论的正主来了,名家家主—公孙龙。 “公孙先生谬赞。”伏念起身作揖说道。 公孙龙入座之后,所有人都看向了伏念和公孙龙二人,期待着这二人会不会来一场辩论,同时也好奇墨家和农家会不会帮名家站场子,就算帮也帮不了多少,两家能参与辩论的人少之又少。 公孙龙入座之后,整个大殿又再次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相较于大殿的沉默,此时临淄的城门口倒是热闹非常。 稷下学宫重开辩论的消息早已散布七国,来看热闹的人络绎不绝,为了防止在这种时候出现问题,齐国朝堂更是直接发布命令任何敢在稷下学宫惹事者格杀勿论,同时要求城门看守人员严格审查入城者。 因为审查的严格,导致入城门有些拥挤,但因为士兵的管理,城门口除了一些马鸣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子游驾着马车在队伍中慢悠悠的等着检查,就在子游想着这次百家争辩的时候,耳朵中传入了一句话。 “衣衫褴褛,不修边幅,竟不知何以学礼?” 不仅是子游听到了,周围的人也纷纷侧目,子游看向了声音的来源,如果对方只是说前面两句话,子游还不在意,但对方竟然指着小圣贤庄说,便确定对方是在说自己了。 昨夜与人动手和大雨的原因,衣服上沾染了泥泞和血污,自然有些脏乱,但还说不上衣衫褴褛吧。 子游看到了说话的人,一个青年站在一辆马车之上,衣着整洁,头戴儒冠,面须白净,眼神看向子游的时候有些傲慢又有些轻视。 对方看到子游在看自己的时候,脸色更加有些傲然。 “衣冠楚楚,沐猴而冠,以貌取人竟不知詹台灭明之事?”看到对方直接点名字,子游自然也不会惯着对方,直接用孔子和詹台灭明的事情回怼回去。 ps:以貌取人,失之子羽,出自《史记?仲尼弟子列传》载了孔子弟子七十七人。 这七十七人,都是有名有姓且有业绩传于后世的高才生。其中一弟子澹台灭明,字子羽。 子羽比孔子小三十九岁,大约是与曾参、子夏等人同时期的学生。子羽相貌丑陋。本想留在孔子身边帮助孔子办学,但孔子认为子羽才华不高,能力有限。 学业完成后,子羽离开了孔子,自主创业办学堂。子羽创业,不走捷径,不找关系,不做违反法律之事。除非办理公事,否则绝不与达官贵人来往。后来子羽到江南办学,追随子羽去江南的弟子就有三百多人。 子羽设定了入学、毕业和推荐工作的准则,严格按准则办事。他推荐到诸侯官府工作的弟子,都受到好评。因此,子羽的名声在各诸侯国传开了。 孔子听说子羽的好名声后,检讨自己过去对子羽的看法。认识到,过去觉得子羽“材薄”,是受了子羽丑陋面貌的影响,是以貌取人,而没有真正去了解子羽的才华和品行。 这里直接用也没问题,子游毕竟是荀子的徒弟,知道这件事也属于正常,不得不说的,《荀子》里面很多关于孔子的事迹,很大部分是荀子自己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