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尸体落地的“噗通”声在他背后响起，阔刀上的血迹已经被李世民擦拭干净。

月光映照着他刚毅的脸颊显得格外寒冷。

而不远处，秦怀道拄着金锏半跪在地上，左肩上被劈了一道三寸长的口子。

旁边倒着四名刀客的尸体。

今日杀了百来命吐蕃人，又和李君羡交手，再加上这一路奔逃，以一敌四险胜下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你，很不错。”

李世民走了过来，将秦怀道扶起，不由得赞赏道。

“比你父亲当年还要英武半分。”

“你的武艺，怕是已经触及到顶尖高手的层次了吧？”

秦怀道缓缓站立，看向李世民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和震惊。

方才他都注意到了。

八名刀客被一击毙命！

陛下的武功竟然如此之高！

可他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

陛下这么高的武功，随时都可以制服自己，可他为何还要一路假装被擒？

“陛下既然武功如此之高，我可为何还要假装被我所擒？”

秦怀道目光复杂，看向李世民的眼中闪烁着警惕。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很冲突吗？”

“一个合格的君王，不应该好好听一听他臣下的想法？”

“虽然，可能这个臣下他的想法并不那么成熟罢了。”

秦怀道摇了摇头，挣开了李世民的搀扶，踉踉跄跄走出几步。

“草民可担不起臣下二字。”

他看不透皇帝，也很不喜欢这种笼罩在谋算中的感觉。

杀了吐蕃使臣，劫持李世民，他只是想阻止和亲。

李世民眉头蹙起，这个少年似乎比他想的其实要复杂许多？

“你方才也说了，若是朕愿意开战，你便入军。”

“这些杀手出现的时候，你也是站在朕的面前。”

“可你为何不愿当朕的臣子？”

秦怀道看着手中的双锏若有所思，纯净的眸子比月色还明亮。

“杀吐蕃的使臣是因为天下需要一个人这么做。”

“怀道只是觉得自己恰好应该是那一个人。”

“如果说，陛下愿意发兵，那么怀道为了天下苍生，拼了这性命也愿意去战，成为陛下的臣子又何妨？”

“至于站在陛下面前……”

秦怀道顿了顿，望着李世民复杂道：“那是我秦家欠你的。”

“食君禄，受君恩，虽然草民对陛下很失望，可这并不代表草民就会坐视陛下受害。”

“怀道还是那句话，若是陛下愿意发兵，我愿粉身碎骨报之！”

李世民半晌无言，背着手幽幽叹道：“原来如此。”

“那你倒是和叔宝一个脾气，一是一，二是二。”

“不肯多要他人一分，也不想多欠他人一份。”

“既然如此，朕也不强求你。”

“今日之事，便当做没有发生过，你走吧。”

秦怀道愣了愣，似乎有些不相信。

可片刻后，朝着李世民行了一礼，就准备转身离去。

这时候，一道声音从黑暗中传了出来。

“拿锏那小子，你可别被李世民这家伙给骗了。”

“说不准哪天他就会要了你的命呢！”

“这一身俊俏的功夫可就可惜了。”

大雪吹刮着，一名胡须稀疏的青年，眼神明亮，笑得灿烂无比。

握着一杆通体幽黑的长枪，自黑暗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