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目光幽幽道。

“这大唐大势已去，朝堂上的权力就丢给长孙家又如何？”

“你们这般拼命，到了最后又有什么意义？”

“天下世家，借着长孙无忌这一颗火星起死回生，卷土重来，已成燎原。”

“不如放手，也能落个清闲。”

杜如晦洒脱一笑：“可人在世上不就是为了一口执念而活。”

“没了这口气，那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此时，山腰处的平台上。

那魏人镜已经出了第二剑。

剑如秋雨，石破天惊！

隔着山崖，二人都感受到了，那凌厉的剑意。

林川握着茶杯的手陡然一颤，茶水洒落一半。

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又多了几分无奈。

“那你可比魏征还要固执几分。”

“甚至来说，有些愚蠢。”

杜如晦哈哈大笑道：“在下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愚蠢。”

“可世间事，就是要一些蠢人来做才有意义。”

“不是吗？”

杜如晦心中早就明白。

他和房玄龄其实完全不必那么辛苦。

所有人都看出，长孙家已经成势，掌控朝堂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而那些世家子弟，也并非全部都是庸碌之才。

有的甚至还颇为惊艳能干。

他们完全可以放一些权力出来，交付一些工作给他们去做。

但是他们没有。

十年前，房玄龄和杜如晦是林川钦点的改革执行人。

所有的对策，都是先与他们二人商量。

一条条政令，都是他和房玄龄二人亲自去下达，去核实的。

如果说大唐盛世，是林川提出的蓝图构想。

而房玄龄、杜如晦则是将这些构想变成现实的执行者！

十年贞观，他们是亲眼，亲手，一点一点把大唐给扶持起来的！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他们两人，整整十年的心血！

哪怕所有的一切，在世家掌权之后，都会被推翻。

他们也想尽最大的努力，将一些制度和规则保留下来，让后人受益。

这就是杜如晦和房玄龄一直苦苦支撑的原因。

虽然，到了现在他们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只想着尽人事，听天命。

做到问心无愧罢了。

林川沉默了。

山腰处的平台，两人已经缠斗了许久。

龙泉剑如同一条银龙，剑势越发的惊人。

忽而，魏征一剑自下而上，挑出一道寒芒，如同开天辟地！

仿若要将苍穹撕裂！

李君羡脸色终于变了！

生死之间顾不得许多，浑身的气势陡然一变。

“噹——”地一声，震耳欲聋，整个印台山都清晰可闻。

画面定格，四下幽寂，只有大风将草木压弯。

到处都是枯叶落下的“哗啦”之声。

魏征一剑，刺在了他出鞘的刀上。

……

……

林川站了起来，背向杜如晦，阳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很长。

萧瑟的秋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在黯然的秋意中，他说了这么一句话。

“当你看清了命运的真相，还依旧热爱的，是勇士。”

“可生命以痛吻你，你他妈还抱之以歌的——”

“都是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