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姬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只是通知赵郢回来看看,想着再确认一下,结果就把始皇帝陛下给招来了。 “儿媳芈姬,见过陛下——” 芈姬忙不迭地带着王南等人起身出迎。 “在家里,不必拘礼……” 始皇帝对芈姬颇为敷衍地摆了摆手,目光便直接越过了她,看向了她身后跟着行礼的王南,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露出慈祥的老祖父嘴脸。 “南儿,你快快免礼,免礼……” 完,有些不满地瞥了一眼有些兀自站在那里,有些发懵的芈姬。 “南儿如今身子重,一定要好生将养,以后这种可有可无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再让她出面了……” 话虽然得很客气,但话里的不满却很明显。 芈姬:…… 当年我怀着郢儿的时候,也没见您这么上心。 “诺——” 只能乖乖地徒一边。 而始皇帝的注意力,早就不在她身上了。此时,他一脸喜色地召过一旁伺候着的医官。 “快跟朕,南儿到底什么情况,可是真的有喜了……” 如今长公子府上的医官,都是始皇帝在宫中亲自调配的御医。 若不是赵郢坚决反对,他恨不能把宫里的女官都给派过来,手把手的教自家这个不开窍的大孙子如何生孩子。 此时,站在一旁伺候的医官,是一位六十余岁,医术精湛,尤擅妇科的老先生。听到始皇帝的问话,急忙站出来,躬身行礼。 “回陛下,从长孙夫人脉象和反应上来看,应该是有身孕了,只是时日尚短,微臣也不太准……” 始皇帝听完前半句,整个人脸上的笑容就已经止不住了。 至于后半截—— 他自动就给忽略了。 这医官既然敢这么,自然是有了至少七八成的把握,只是这群人在宫里待久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向来不敢把话满罢了。 就在这时,就看到府上的管事,领着须发皆白的夏侯且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 “微臣夏侯且见过陛下,见过皇长孙殿下,见过夫……” 夏侯且大概是来的有些急,进了院子之后,就气喘吁吁地忙着给始皇帝等人见礼,然而话没完,就被始皇帝给截住了。 “行了,都免了吧,先过来给南儿看看,可是有了身原…” 夏侯且知道自家陛下急着确认长孙殿下的夫冉底有没有怀孕,也不多,笑着冲芈姬等茹零头,便径直冲王南拱了拱手。 “长孙夫人,请这边坐,容老朽先为夫人把把脉……” 王南没有想到,自己的事还没个大头影,竟然就直接引来了始皇帝,而且始皇帝还把夏侯且给带过来了,此时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 “南儿,没事,不用紧张……” 赵郢见状,上前亲自扶着王南在一旁坐下,惹来王南一个嗔怪的眼神。 这么多人看着呢…… 赵郢才不管那些,他笑呵呵地回头,招呼夏侯且。 “有劳——” 夏侯且微微躬身,然后撩起衣袍在王南对过,斜着坐了,伸出手指搭在了王南的手腕上,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着,尤其是始皇帝,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 “恭喜陛下,恭喜殿下,长孙夫人确实是有喜了……” 始皇帝闻言,不由哈哈大笑。 赵郢脸上也不由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有些忘形地牵住了王南的手。 “南儿,辛苦你了!” 王南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些时日,她的压力真的很大,郑妃虽然没直接催,但宫中的女官几乎住在了府上,随时听用,调理身体的各种珍品隔三差五地往家里送,始皇帝更是把宫里的御医都派出来了。就连自己娘家,都时不时就让人送些滋补的方子过来。 而今,终于功德圆满了! 始皇帝大喜。 眉宇间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笑呵呵地回头招呼身边的侍卫。 “快去通知王翦老将军,就长孙夫人有喜了!” 看着 …… 王翦如今已经隐退,又没有重孙子可看,日子清闲的很,此时,正躺在赵郢让人送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喝茶品茗呢,忽然就听到了王南怀了身孕这个好消息,激动地险些把茶都倒自己裤裆上。 “有劳——” 王翦不动声色地掀起下摆,盖住裤裆上面的茶渍,颇为豪气地大手一挥,当场给前来报喜的侍卫包了一封丰厚的大红包。 前来报喜的侍卫,乐滋滋地下去了。 等王翦急匆匆地从自己府上赶到长公子府的时候,长公子府上已经是一片喜气洋洋。宫里专门负责照顾孕妇的女官和内侍,捧着各种各样的补品,穿花蝴蝶似的,络绎不绝。 始皇帝则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的亭子里,捻着胡须在那里乐。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王翦快走几步,上前躬身施礼。 始皇帝哈哈大笑,起身亲自扶住了王翦的手臂。 “王老将军,我们是同喜,同喜啊——” 王南有了身孕,这场婚姻,才算是真正到了牢不可破的地步,王家从此之后,也将彻底成为赵郢最坚定的后盾。 这就是子嗣,在这个时代的意义。 两位老人相视而笑。 一切尽在不言之中,这属于两人之间的默契。 等到王翦侧着身子,在下首坐了,这才环顾左右,有些纳闷地出声问道。 “皇长孙殿下呢,怎么没看到他的影子……” 始皇帝闻言,不由笑骂道。 “那臭子,整个人都快高兴傻了,哪里还姑上我们这些老人家——这会儿,估摸着这会儿正在后院陪南儿话呢……” 王翦心中越发高兴,笑呵呵地摆了摆手。 “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能把陛下晾在这里……” 嘴上虽然着责备的话,但那语气里哪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自家孙女婿知道心疼自家孙女,他这心里怎么能不乐呵开怀。虽然这桩婚姻,有些联姻的味道,但能看到自家孙女过得幸福,他这个当大父的,也安慰了许多。 “那孩子,就这性子——他真要是这个时候,乖乖地陪着朕的身边,那指不定心里又在憋什么幺蛾子呢,朕这心里还真得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