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四维看到两人认真的模样,心中有点小感动,觉得这时候的人真是有一种几十年后没有淳朴,明明和他们没多大关系的,但是他们过来后几乎就当成自己的事情。
“还真没有想到,这墙还不错”孙礼麦说道。
刘福林也点了点头:“的确不错,里面有石头就是不一样,要是全都是草筋估计这时候早倒了”。
辜四维这时候插嘴问道:“我要是想翻新房子,哪里可以买到砖,哪里可以买到玻璃?”
刘福林和孙礼麦听了全都一愣,似乎是看到什么新鲜事似的。
“怎么了?”
辜四维没有弄明白自己是哪里错了,也是脸不解的望着两人。
孙礼麦笑着说道:“现在你想买砖那么容易的,就算是你买到了砖,你能买到洋灰(水泥)么,就算你有了洋灰,玻璃也不好买的,就算你把所有的东西都搞到了,怎么运进来?全村就几个牲口,把这些玩意运进来不得累死一两头……”。
孙礼麦的话,直接把辜四维给搞懵币了。
他真的没有想到,居然自己想盖个房子会这么复杂。
不知不觉之间,辜四维就把几十年后的想法带了过来,他觉得建房子就得用砖头,用水泥,但现在这些东西真的不好好,整个全国就是计划经济,需要一块砖头计划生产一块,就算是辜四维现在挥着美金到砖瓦场去买砖头,人家砖瓦厂也不带鸟他的。
听到孙礼麦说完,辜四维明白了,指望这时候用砖瓦建房子那是想也不用想了,老实的用泥巴,要不然用木头也行。
脑子里突然间想到了木头,辜四维立刻精神一振,心道:对啊,砖头不行,咱就用木头好了,反正现在木头也不要钱,只要自己伐下顺着河水放下来那不就是建筑材料么。
想到这儿,辜四维觉得还是要和大家确定一下,别到时候伐木头也是犯罪。
“那能不能用木头建房子?”辜四维问道。
孙礼麦听了想反驳,不过他又想起来辜四维两次放下来的木筏子,于是笑道:“这活别人不行,但你说不定还真行,不过就是手艺好的老师傅现在不好找了”。
辜四维听了又一愣,他想道:我找老师傅干什么?
在这一点上,辜四维和孙礼麦又想串了,辜四维准备建个木头房子,想的是有点类似老毛子的木克愣,但孙礼麦这边想的是辜四维准备建中式老建筑。
至于属不属于四旧,要不要破之类的,村里人可不在乎。
辜四维没有解释,人家孙礼麦也没有多问。
继续谈着房子的事。
孙礼麦说道:“我家还有个小床,旧了一点,你要是不嫌弃的话等会我给你抬过来”。
“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就缺这个”辜四维连声感谢。
“我再给你拿两条板凳吧,这些家伙怎么不声不响的把这屋子给搬空了,连个凳子都没有留下来”。
原本这房子里面肯定是有家具的,现在成了空荡荡的那一准是被人给拿走了,这事放在农村不奇怪,吃绝户这种烂事大家看着都正常,更何况是这种情况。
商量了一会儿,辜四维跟着孙礼麦去他家抬床,刘福林和刘德柱则是回家给辜四维搬一些凳子,后来又给辜四维弄了个小桌子。
除了这两家之外,还有杨传伍家给送来了一床新被子,被子有点薄,最多也就是两三斤的被子,不过这时候能送这玩意给辜四维那也是相当够意思了。
大多数的乡亲们都送了一点东西,有些也不值钱,不过代表一些意思。
不过庄子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辜四维在村里落户的,如果不是辜四维那头大野猪打底,指不定就有人发牢骚说怪话什么的。
就算是现在被堵住了嘴,一些人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还要忍不住说上两句。
这世上就是有这么一些人,哪怕别人没有侵害他的利益,他也要说上两句怪话,好像是不这么阴阳怪气的来两句就显不得他似的。
辜四维现在顾不上这些人,他只记得帮过自己的几家,等着找机会一定要把这情给还回去。
虽然做不到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但辜四维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还是乐意最大回报人家的。
老辜性格有点二百五,但是记恩!
忙活了一天,辜四维躺在自己的床上。
床是简单的木板床,睡上去只要是翻个身,立刻就会吱吱呀呀的响。
不过现在也不是辜四维挑的时候,人家孙礼麦能给张床就是对辜四维的支持,这一点辜四维都认。
床再破,也比睡在地上强吧。
睡在床上,身下铺着一层麦杆做的草帘子,为了防寒,草帘子还是铺了两层,两层草帘子上面一块破床单子,这是郭乡平,郭老爷子给送的。
这破玩意在几十后当垃圾扔,但现在这玩意就是支持,你想买布?那你得有布票,这玩意现在整个村子也没有两尺布票。
原本就吃救济了,每年给的这些个票,买了布都是给孩子做衣服,要不就是直接新布当补丁,哪有现成的床单给辜四维上。
盖的东西还算是有点模样,杨传伍两口子给的一床薄被子,被子上是盖着辜四维自己的老式的棉军大衣。
枕的东西自然是他自己的雷峰帽。
虽然这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但唯一的好处是干净,没有虱子跳蚤什么的。
这么说吧,今天这一觉,是辜四维来到这里睡的最美滋滋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