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皇宫朝议。 曹操身居朝服利于百官之首,得汉帝“青睐”开府仪同三司。可入朝不趋、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凌驾于百官之上,尊贵程度便可想而知了。 两胖镇殿武士好似石像一般巍然不动。曹操四下环顾见另一旁的种辑对他怒目而视,辅国将军伏完看他的目光同样不善,曹操撇了撇嘴心想“这些家伙可算是找到我的“把柄”了,也许在他们的心里或许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将吾定为国贼好除之而后快吧?” “司空。”听到有人轻声叫自己闻声看去,那人身着朝服,颌下一撮短须,双眸之中包涵睿智,曹操见到此人下意识的就笑了起来。 荀彧,字文若。 颍川郡颍阴县(今河南许昌)人。曹操的首席谋臣和功臣。 在历史上,其人早年被冠以“王佐之才“的名号。举孝廉出身,任守宫令。董卓执政后弃官归乡,率领宗族避难冀州,被袁绍待为上宾。 后投奔曹操,官至侍中、大汉尚书令,封万岁亭侯,居中持重达十数年,处理军国事务,被人敬称为“荀令君“。、 后因反对昔日战友曹操称魏公,被调离中枢,于寿春忧郁而亡,享年五十岁。获谥为“敬“。魏咸熙二年(265年)被赠为太尉。 曹操创业之初,荀彧在战略方面为曹操规划制定了如何统一北方的蓝图和军事路线,多次修正曹操的战略方针而获其赞赏,其中包括著名的“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迎奉天子“…… 战术上,面对吕布叛乱而保全兖州三城,奇谋扼制袁绍于官渡,险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奇袭荆州等诸多建树;政治上,为曹操举荐了钟繇、荀攸、陈群、杜袭、戏志才、郭嘉等大量人才。 荀彧在建计、密谋、匡弼、举人等方面多有建树,被曹操称为“吾之子房“。 “文若唤吾何事?”荀彧正要开口“当啷”清脆的编钟声响起,这是示意百官朝议开始,全部肃静。荀彧作揖道“容朝议结束后再与司空说之。” “天子临朝,百官跪拜。”众臣除曹操有条不紊的伫立原处闭目养神外,群臣皆拜口称天子万岁随即起身,手持笏板站立等候天子训示。 冷零看向汉帝,只见刘协面目表情的向他点点头,后者会意,朗声道“今日临朝,可有本奏?” 话音刚落,只见种辑出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哭诉“请天子为我儿做主!”在曹操看来种辑伤心的模样就如同老父亡故一般,心中颇为鄙夷。 只见“老愤青”孔融出列,义愤填膺的状告曹操之一曹昂,僭越御道,口出谋逆之言行不法之事求汉帝治曹昂之罪。曹操嘴角不由得抽搐,盖因他对孔融有些无奈。 孔融(153年-208年),字文举,鲁国(今山东曲阜)人,汉末大儒,“建安七子”之一,孔子的二十世孙、太山都尉孔宙之子。其性好宾客,爱文章,喜抨议时政,言辞激烈。 常常语出惊人,曾与曹操言“司空可扫榻相迎袁本初(袁绍)将军权让之,你主内他主外,二人相互支持定然可以重现昔日汉光武临朝之盛况岂不美哉?” 曹操都不知该如何回答于他,将他迎来许都?袁本初雄距河北四州,雄兵百万,千员,谋士如云,将这只猛虎迎来我曹孟德还有活路嘛? 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原因就在于孔融所言均是出自肺腑的真心话,而非是有何万恶用心 。昨晚他与曹昂洞悉朝堂局势时,曹昂口称孔融是老愤青,并告知曹操这三个字的含义,此刻曹操觉得这老家伙真不愧子脩如此称呼与他。 这时又有帝党一方的几个臣子出列,言辞激烈的恳求汉帝治罪曹昂,大儒杨彪更是语出惊人的要治曹操管教无方的罪名,曹操都觉得有些好笑,只见尚书令荀彧出列启奏“启禀陛下,孝廉曹昂向来以谦逊温和示人,臣在想其做出此举想来是事出有因,况乎司空为朝堂夙夜忧叹、呕心沥血……在如此也不可同光禄大夫(杨彪)之言处置。” 杨彪(142年~225年),字文先。弘农郡华阴县(今陕西省华阴市)人。弘农杨氏家主,门生无数,他听闻荀彧的话表情复杂的看着他,荀彧在这许都朝堂是个比较复杂的存在,只因是他积极献策曹操迎汉帝与许都,曹操帐下一众谋士文臣大都是荀彧引荐,可谓是曹操的肱骨,可是他又心念天子,在帝党与曹操阵营之间形成了一个比较微妙的平衡,却绝非是墙头草的存在。 荀彧自己也很矛盾,他在心里是忠于汉室的,可是他也知道值此等乱世之中中兴汉室者唯有曹操!他希望曹操把持朝纲但也不希望他独揽大权视天子于无物,帝党与曹操撕破脸的场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端坐龙椅的汉帝看向曹操“司空可在?”后者出列,上身微躬行礼道“臣在。”刘协有些关切的问道“众爱卿所说之事可是事实?”曹操迟疑了片刻点头道“确有其事。”面无喜怒的刘协在心里打什么算盘他不知晓所以等着见招拆招。 “曹孝廉,实乃少年英雄也,宛城之围不顾自身安危,舍马救父,且临危不惧能从宛城杀出可见其有勇有谋,真乃虎父无犬子,且一路奔袭归来,想必是心神还未缓和,做出所谓僭越之举、忤逆之言必然不是有意,司空,朕所言你觉得是否有理?”刘协言罢,众臣面色不由得一变,帝党更是不解陛下不趁此机会敲打曹操一番就罢了,怎么还为小曹贼开脱? 曹操更是愕然,他料定刘协不会如何借题发挥但也免不了需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可结果真如曹昂前次所料无二,在刘协的嘴里僭越朝廷、忤逆不法的“纨绔曹昂”成了有勇有谋忠孝可嘉的肱骨之臣了。还小小的拍了曹操的马屁。看刘协认真的表情绝不是作伪的违心之话,“莫非,他在害怕?”曹操心中腹诽。口中却道“陛下明鉴。” 辅国将军看看这一出君臣相谐的戏码,双眸眯起,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个天子女婿绝不可能如此好说话,除非是他在顾忌什么,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询问的眼神看向刘协,后者也是读懂了他的眼神,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伏完心中疯狂的呐喊“陛下为何不与我等商议?取个稳妥的方案,如今把柄被攥住该当如何啊?”纵然心中再是迫切也得等下了朝会在与天子计较。 荀彧也在诧异,他不知其中内情却也在想“陛下今次怎么如此好说话了,以我之了解怎地也得在某一方面让曹司空让步一番才肯罢休吧?怎地这回……”刘协似是受不得“同伙们”的眼神询问,有些急促的起身道“众爱卿可有本奏,若本要奏退朝便是。”说罢甩袖而去。 冷零随即跟上,跪在哪里的种缉还在哭喊“陛下,请为我儿做主啊,陛下。”睨了眼“杜鹃泣血”的种缉,曹操向一个镇殿武士招招手,后者上前“司空有何吩咐?”曹操双手抱腹,大声的说道“陛下因要事走的急切,忘了种校尉的爱子尚在昏迷,你去传我令邀御医至种府为种校尉爱子治伤,”武士奉命退下,只见曹操环顾众人对着帝党众人朗声道“我这便回府令我那“逆子”去府上给种校尉赔礼。” 跪在地上的种缉,额以触地谁也看不到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种缉气的浑身颤抖,尽力的控制着要斩杀曹操的怒意“多谢司空为犬子做主,我这就回府,扫榻相迎司空父子莅临!” 帝党“……” 自己唯一的儿子,忠勇正直的儿子,至少种缉是这么理解的,因执行公务时被人打至昏迷,凶手的父亲公然宣布要为自己主持“公道”哪怕现在怒气冲天却还得咬碎一嘴钢牙忍着怒气向这个凶手的父亲千恩万谢,他会为自己的儿子主持公道才有鬼呢,但明知如此不还是得“感激涕零”? 好赖人家还能说个漂亮话不是。自家为了帝党的利益险些连儿子都搭上了,可换来的却是领头人的遁逃,一众“同伙”的装聋作哑!自己那么做真的值得吗?种缉心中想道,心中不免有了些许的悔意。 曹昂用最“昏庸”的无赖招数将聒噪的帝党打的产生了芥蒂,曹操不免高看曹昂,此次回去若是子脩的邪劲上来死活不去种家“赔礼致歉”怎么办?我总不能押着宝贝儿子去吧?若是帝党听到曹操此时心中所想怕是真的会吐血三升吧。合着你曹孟德真的只是说说而已?鸦雀无声的帝党,屈膝跪地的种缉,难掩得意的曹操入得荀彧眼中,他心中也在想“陛下到底在顾忌什么呢?” …… 内宫之中,刘协将身上的朝服扒下来,像扔垃圾一般随手抛之,将发鬓拨散,对着铜镜面露痛苦之色“我岂不之此等机会?你们不知道派去袭杀曹子脩的人是我,曹子脩自己知道!”刘协又怎会不知晓曹昂的洞机是什么,他那里是僭越御道,他是在僭越刘协本人! “我爹是曹操,谁敢伤我!”这句话就是说给刘协听得,曹操需顾忌那层薄薄的君臣名分,曹昂就一定要顾忌吗? 我敢当街险些打杀种平,我就一定敢打杀你! 天子也好,兵将也罢。在曹昂眼里只是称呼不同罢了,我的敬意你不配拥有,把我惹恼了我就豁出去,不计任何代价直接冲进皇宫一剑将你攮死,到那时你找谁说理去? 傀儡要做好傀儡的觉悟!这就是刘协所理解的曹昂的举动,曹昂通过这种“莽夫”行为告诫刘协让他今后安分点! 铜镜之中的身影渐渐扭曲变成了曹昂,镜中的曹昂怜悯戏谑的看着他,刘协面露恐惧之色,惊叫一声一拳将铜镜打碎。豆大的汗珠簌簌而下,顷刻间衣襟湿透,大口喘着粗气,方才自己竟然生出了幻想,那曹昂竟成了自己的梦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