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季修平摆摆手,嘴角笑意一点点漾开,尤其是想到之前盛光远同范鄂的“交锋”不免问他说,“光远,刚刚那位可是国子监监丞,你不怕吗?”
盛光远仰头看着他:“不怕啊!因为我知道夫子在啊!”
季修平因为盛光远的回答愣住,嘴角嗫喏:“因为……我在?”
“对啊!不管那个范监丞说什么,夫子在学生心里永远都是最好最棒的夫子!夫子定不会被坏人打败的!”盛光远颇为骄傲道。
季修平眼眸睁大,瞳孔有种失控的趋势,渐渐开始颤抖:“光远,你,你这孩子……”
“而且啊夫子,”盛光远没等季修平感动完,兀自又道,“我姐姐说了,同人对峙,就算打不过,那气势也不能输!这叫输人不输阵!”
季修平:“……”
季修平扶额,终于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四周人都好奇看过来,直笑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他才问盛光远:“盛兮,你姐姐,还跟你说了什么?”
“嗯,这个,”盛光远认真琢磨道,“姐姐跟我说了好多,夫子,您想听哪方面的?”
季修平:“……那就,等你考完之后再跟我说吧!随便哪方面!”
因为新帝缘故,今年国子监的招生相对宽松,但又十分严格。
宽松是因其对外所招学生身份背景有放宽,要不然,单凭盛光远籍籍无名的身份,又没有知名度很高的夫子与高官推荐,是很难如此轻松地踏进国子监大门的。
说它严格,则是因为其今年所考内容皆有所增加,难度亦是如此。
原本只是一篇大经,如今变成两篇,原本只是百字,如今又加了一百。如此“条制”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放心吧,你平日本就学得不错,这些难不倒你。放轻松,就按平常的来好。”盛光远进入国子监前,季修平如此嘱咐他道。
盛光远重重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力!
随后,时间一到,他们便被国子监负责招生一事的学官带了进去。而季修平与那些家长一起,则心情或紧张,或复杂,又或平静地等在外面。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着其他人有些已经控制不住地开始来回绕圈,季修平却反倒彻底平静下来。
他微微仰头,看着面前极是熟悉的国子监大门,又透过敞开的大门看向里面更深处。盛光远的之前一句话再次于其耳边响起。
那孩子说:“夫子在学生心里永远都是最好最棒的夫子!夫子定不会被坏人打败的!”
这透着天真烂漫,毫无道理可言的话,若放在从前他定会一笑置之,然而不知为何,就是这简简单单地一句话,却令他一直紧闭的心门不知不觉地敞开了一条缝。有一个名为“勇气”的东西,从那缝里悄然跑了出来。
最好的,最棒的。
他想,就算不为自己,为了这个可爱的孩子,他或许也该要挺起胸膛了。
两个时辰后,盛光远终于考完,雄赳赳气昂昂地从国子监里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