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侍卫,咱们大虞,挺艰难啊。” 赵高扫着冷清的街道,开口道。 “你瞅他们一个个,干瘦,眼睛无神,一看就是许久没沾荤腥了。” “整个气氛,就麻木。” “这很危险啊,只有即将亡国的都城,才会这般。” 周武眉心竖起,“闭上你的嘴,别逼老子揍人。” “……” “你饿不饿?咱们买个酥饼?” “不饿。”周武脱口道。 “正好,也没打算请你。”赵高摸了摸怀里的铜板,屁颠屁颠买饼去了。 来这个地方这么久,他还没正儿八经消费过呢。 街市确实冷清,赵高都不用等,一过去就买到了,周边的四五家小摊,一个客人都没有。 “周侍卫,以前也是如此?”赵高咬着饼,问周武。 周武神情淡了淡,脸上泛起苦涩,“一国之都,怎么会不热闹。” 但现在烽烟四起,东郊四处抓人建造行宫,谁还敢待在这,能逃的都逃了。 “赶紧把东西送了。”周武沉着脸,已经没了兴致。 赵高擦了擦手,“到地方了?” 抬眼一瞧,赵高发出惊呼,“我去,金的?!” “豪气啊,这么大的金狮子,周侍卫,能搬走吗?”赵高满眼金光,觉得下半辈子有指望了。 “你去试试。”周武懒得搭理赵高。 “下次吧。”赵高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多少顿美味啊! 正了正衣帽,赵高笑容可掬的把锦盒给门口的护卫。 讲明自己的身份,赵高心里流着泪转身,他的玉啊,起码半年的饭! “赵高。” 一个声音喊住赵高。 赵高心头瞬间一紧,他缓缓回头,引入眼帘的是一张阴戾的脸。 娘咧!要死了!怎么撞上这个活阎王了!!! “摄政王安。” 赵高笑意盎然的开口,热切的往前走了两步。 周武神情凝重,浑身肌肉绷紧,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护卫把赵高送的玉递到苏河面前。 “这是赵高身上最珍贵之物,希望摄政王不嫌弃。”赵高脸上堆着笑,整个人看着清澈又愚蠢。 苏河瞥了一眼,嘴角勾了勾,“倒是个懂事的。” “韩二。” 苏河话音刚落,他左侧的亲卫走向赵高。 赵高手心渗出汗,苏河喜怒无常,上一秒和你正聊的开心,下一秒就让你脑袋分家。 “拿好了。”韩二把一锭金子塞进赵高怀里。 “谢摄政王。”赵高喜笑颜开。 “机会我是给你了,能不能拴住皇上,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苏河瞥着赵高,眼里透着鼓励。 赵高连连点头。 苏河嘴角弧度深了一分,就要迈步离开。 “苍天无眼啊!让此等奸人存活于世,镇远侯,你生的好儿子啊!” 一个老妪拄着拐杖冲向苏河,满脸悲愤。 只瞧了一眼,苏河收回目光。 “杀了。” 苏河淡漠吐字,抬腿就往前走。 赵高眸子张了张,利刃划破空气的声音,让赵高僵在了原地,他缓缓转身,看着倒在地上的老妪,赵高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鲜红的血迹,占据了赵高所有的视野。 就这样杀了?赵高嘴唇哆嗦,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命如草芥。 被周武拉离摄政王府,赵高仍是恍惚的。 “看到了?” “苏河这个人极嗜杀,依附他有没有好下场,你自己想想吧。” 把赵高带回宫,周武径直走了。 “赵公公。” 小板子迎上去,“怎么了这是?” “听人说和亲眼见到,感觉果然不一样。”赵高轻轻吐字。 “走吧。”赵高抬头,看了看天上飘着的白云,真白啊,明明是一样的颜色,可人命,却是不一样的重量。 只要权势够大,抹人脖子就是一句话的事。 今天是老妪,明天呢? 赵高脚步沉重。 “让各宫内侍在冷宫集合。”赵高朝小板子说道。 “都到齐了?” 看着乌压压的太监,赵高望向小板子。 小板子摇头,内侍固然惧怕赵高,但其背后的主子,可不愿让太监踩在头上。 “明儿起,你们需提前半个时辰起来,绕着内宫跑一圈,往后每三日,会有比拼,输了的,就去杂役房。” 赵高扬了扬声,争取让所有人听清。 他话一落,现场顿时吵杂了起来,提前半个时辰?绕内宫跑?这还能有力气伺候? “赵公公。” 有内侍试图抗议。 “不照做的,一律驱逐出宫。” “东郊建造行宫,可是极缺人。” 内侍面色一变,去了东郊,那就是十死无生,他们怕是三天都熬不过。 “还有异议?” 众人抿紧了嘴,愤怒也只敢在心里发泄。 “去清点,没来的,都给我记在纸上。” 咳嗽了一声,赵高转过身,一步步望外走。 做“赵高”吧,至少命能在自己手里,不会轻而易举的叫人抹了脖子。 等小板子统计好人,赵高操起了棍子,带着内侍,就冲进了嫔妃的住处。 “狗奴才,你要做什么!” 众嫔妃怒喝,她们没想到赵高的胆子已经大成了这样。 “皇上日理万机,娘娘们也该分担分担,我也不拿多,只要九成。”赵高伸出了手指,一脸随意,似乎要的极少。 “狗奴才,你这是痴心妄想!”嫔妃们恨不得一人一口唾沫,淹死赵高,真是疯了,居然跑她们这抢钱! “皇上平日是如何待你们的?如今国库空虚,从你们手上借点,一个个竟如此态度,实在叫人寒心!” 赵高指着众妃嫔,一脸的痛心疾首。 “既然娘娘们不懂感恩,那就别怪赵高以下犯上了。” “小板子,念。” “凡念到名字的内侍,他们所处的宫殿,无需留任何情面,给我搬空!” “你敢!” 一妃子怒指赵高,继而一笑,“狗奴才,我们都是受了皇后娘娘的指示,有能耐,你就去羽坤宫造次。” 赵高面色不变,拍了拍手上的棍子,眼帘掀起,“多谢提醒,记住了,这位娘娘,床板子都别给她留。” “还有废话?” “没有的话,我可开始了。” “动手!”赵高眸子一利,高喝,满脸的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