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良一愣，一时竟住了口。

“我们契丹女子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乌兰道，“在我们草原上，鞭子说了算。姑母，把她抓起来，严刑拷打，逼问出解药，然后让阿良的哥哥杀光她家人，再撕碎了她丢到草原上喂狼。”

萧太后方才一直微笑不语，平静地看着下面三人，听到乌兰又把自己搬出来，方开口道：“乌兰，无需多言，哀家自有定夺。”又对苏曼蕊说：“果然是个勇敢的姑娘，敢独自一人来见哀家，面对两位贵女也不畏惧，不似一般南人女子胆小扭捏，哀家喜欢。”

“太后谬赞，小女与大多数宋人一样，秉信一个‘理’字。不知两位姑娘在太后面前怎么说的，但相信以太后的圣明，定会查出真相，不会偏听偏信。”苏曼蕊道。

“姑母，您可别被她的花言巧语蒙蔽了，阿良妹妹的眼睛可是真的被她毁了啊。”乌兰道。

“依你看应当如何？”萧太后饶有兴致地问道。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让我也拿刀把她的眼睛挖出来！”乌兰恨恨道。

“禀太后，小女方才已经说了，阿良姑娘的眼睛并没有毁，民女有办法使她恢复如初。”苏曼蕊道。

阿良脸上一喜。

“既如此，哀家作主，这位姑娘医好阿良的眼睛，你们两个给姑娘赔礼道歉，此事就作罢了。”萧太后道，“女儿家还是和气为重，不要成日间打打杀杀。”

“让我给一个汉奴赔礼？这不可能！”乌兰道。

苏曼蕊道：“有太后主持公道，小女感激不尽。只是请恕小女无礼，小女需确保家人安全之后再给阿良姑娘解药。”

“你有什么资格谈条件？”乌兰道。

“乌兰！”萧太后开口制止乌兰，离开座位走下来，周身散发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质，怕是令许多男子也要汗颜。萧太后款款而行，苏曼蕊不由感慨，一位杀伐果断的铁腕太后，也有这么仪态万方的一面。

“若哀家以你家人挟制你交出解药呢？”萧太后微微笑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望着苏曼蕊，像是直看到她心里去，这也确是苏曼蕊目前最担心的。

苏曼蕊在萧太后的注视下，有些发虚，强装镇定道：“太后坐拥大辽天下，当然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小女也曾听先生讲起过太后的事迹，深知太后能多次平息内乱，并使契丹各部臣服，乃至后来的朝堂改制，靠的绝非蛮力，而是以德服人。太后在战场上是大宋的敌人，但是小女私心里佩服太后的魄力。太后是光明磊落的人，像胁迫别人这种事，太后不是不能做，是不屑于做。”这里面有些话是梁宜然曾经对她说的，现在被她拿来现学现卖，不知萧太后有没有看穿。说完她静静垂眸，看着太后裙边繁杂的花纹在地上绕了一圈，又回到她眼前。

萧太后轻轻笑了：“有意思。但哀家可不是几句恭维话可以糊弄住的。你可知哀家的毕生之志，是入主中原，不遗余力地扩大我大辽的版图，中原腹地繁华，我大辽子民向往已久，而你恰恰给哀家出兵提供了一个绝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