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将军自重。”苏曼蕊道，“纵然两国教法有异，但宫廷之内如此轻浮，怕是不妥。”

“你们宋人，就是麻烦。”耶律文述道，“用规矩把自己给框死了。”

苏曼蕊不再理他。

穿过层层宫墙，苏曼蕊与耶律文述最终来到一座宫殿前，这里既有契丹的风貌，又掺杂了许多汉人的元素，威严彪悍中不乏沉稳雅致，倒是别具一格。

“不用害怕，有我在，乌兰她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耶律文述目不斜视，轻声对苏曼蕊说道。

“如果没有你，事情也到不了这一步！”苏曼蕊冷冷道。

殿外早有侍女在等候，见到他们来了，忙上前迎接。奇怪的是这个侍女脸上竟是满满的笑意，语气也很轻快：“文述将军来了！”耶律文述待要往里走，却被侍女拦下，道：“将军留步，女眷说些体己话，您在怕是不合适。”耶律文述虽不放心，但也只好退到殿外等候，目光警觉地打量着四周。苏曼蕊径自走进去，她的背影略微孱弱，但走的每一步都很坚定，没有一丝胆怯，这让耶律文述颇为意外。

进得殿来，方才的侍女却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苏曼蕊只好自己走上前，殿内却是笑语阵阵，全然没有一点剑拔弩张的气氛，苏曼蕊不由心里生疑。

走过重重纱帐，便见到正上方坐着一个满身贵气的女人，身边有袅袅烟雾升起，一时看不清面目，下方坐着两个衣着光鲜的女孩，正是昨日的乌兰与阿良。

苏曼蕊很远就感受乌兰投来杀人一样的眼光，阿良眼睛看不到，只得沉着脸不说话，朝她所在的大致方向偏着头，冷着脸一言不发。苏曼蕊以汉礼向萧太后行礼：“小女见过太后。”

“免礼。”萧太后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

“谢太后。”苏曼蕊站定，发现乌兰的脸已经快要扭成一团。

“方才并没有人引见，你怎知我便是太后，不是其他宫眷？”萧太后淡淡问道。

“小女昨日上街抓药，听药铺伙计说过有几味药材是从宋地运来，专供太后加在香料之中使用的，小女方才一路走来，在别的殿中只闻到香料味道，唯独在太后这里闻到了这几味药材。”苏曼蕊如实答道。

萧太后微笑道：“很好。是个心细如发的姑娘。汉人女子的温婉，果真是惹人怜爱。”说完，忽然又变了语气：“你便是如此俘获了文述吗？”

“太后明察，小女与耶律将军并无私情，昨日本已打算回宋的。”苏曼蕊道。

“若非如此，你昨日为何与乌兰、阿良大打出手呢？”萧太后问，“你可知乌兰是哀家侄女，哀家很疼她。”

乌兰高傲地一扬下巴，朝苏曼蕊冷哼一声。

“太后明鉴，小女昨日所为并非争风吃醋，实是迫不得已而自保。”苏曼蕊道，“如小女有意挑衅，也不会把自己弄一身伤，太后可派太医查验小女的伤是否为乌兰姑娘的鞭子所致。”

“姑母，”乌兰道，“这个贱奴在您面前还敢狡辩。”

“乌兰姑娘，我一非辽人，二非奴籍，敢问姑娘为何一口一个贱奴？”苏曼蕊反问道。

“你……”乌兰气得拍桌而起，“竟敢顶嘴！”

“果真是伶牙俐齿。”阿良阴阳怪气道，“传闻宋人女子个个能言善辩，又有心机计谋，领教过姑娘的手段后，才知此言非虚。呵……不过话说回来，若你只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草包，我倒要怀疑文述的眼光了，也为乌兰姐姐不值。乌兰姐姐，你这个对手可不容小觑。”

“阿良姑娘才了不起。”苏曼蕊淡淡道，“如今你眼睛被毁，仍旧不怒不喜，这份克制隐忍非常人所能及。”

“是非曲直自有太后作主。只是乌兰姐姐痴心一片反被伤及，实在让人痛心。”阿良道。

“阿良姑娘如今不顾自身，却只记挂乌兰姑娘，真是姐妹情深。那阿良姑娘可知，你的眼睛并没有毁，仍有重见光明的机会？”苏曼蕊道，“但你若继续在太后面前煽风点火，颠倒是非，我就记不清解药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