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曼蕊去给夫人施完针,又给夫人把了脉,坐在床边,对夫人说:“夫人,您的身体已经好多了,我一会再出去给您添置几味温和滋补的药材,您定期服用,一定会渐渐好起来。还有,思虑过重是最要不得的,把太多事情压在心上对您、对家人都是负担,您以后得万事看开,心情开朗不但利于病情康复,也会让身边的人开心很多的。”
夫人点头,道:“谢谢你好孩子,这么多年,难得有你这么个说体己话的人,你在这陪我这两天,我心情也好了许多。”
苏曼蕊看到夫人枕边放着的玉佩,忽然想起拾翠坊的老师傅说过,曾为她打造了一枚玉佩,形似弯月,夫人一直戴着这块玉佩,想必是难忘故土。她望着夫人平静的面庞,心里忽然生出许多悲伤,当初夫人被指婚,无人问她是否愿意,便被塞到异国他乡,度过漫长余生。她很想问夫人当年之事,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她不忍在夫人的心上再划一刀。
苏曼蕊低下头去,不忍心看夫人真诚的眼神,她摘下腰间的香囊,塞到夫人手中,道:“这个香囊里的药材有宁神安眠之效,夫人戴着它,可有助恢复。”
说完便走出房间,带着玫儿去街市上抓药,这里的街市虽比不上汴京繁华,但也十分热闹,街上除了契丹人,也不乏汉人与异国人的身影,街上的东西也是琳琅满目,甚至还有大宋的瓷器、玉钗这些物件,只是经过长途跋涉,这些东西的价格就贵出许多了。
她带着玫儿来到药材铺,打听了几味药的价格,果然也是比大宋高出不少,但她还是给夫人大包小包地抓了不少药材,不断叮嘱玫儿按时熬给夫人喝,抓完药,又去蜜饯铺子买了许多蜜饯,嘱咐玫儿在夫人喝完药以后,给夫人吃几颗,当然是玫儿付的银钱,玫儿说夫人交代过了,一应东西都不能花苏曼蕊的钱,而且如果有她喜欢的东西,也要立即买下。苏曼蕊没有这边的钱币,而且知道玫儿是个倔脾气,也只得由她。
玫儿叫苦不迭:“姑娘,为什么要买这么多药啊,我都拿不了了。咱们离市集这么近,以后再出来买就行啊。”
苏曼蕊自顾笑笑,并未回答。她心想:“不会再有以后了……”
她打发玫儿去前面看一块料子,玫儿走过去之后,她一转身,闪进了旁边一条巷子,飞快来到刚才路过的马行,用头上的一根上好玉钗换了一匹快马与干粮,还有一副粗制的地图,便策马往城门飞奔而去。
出了城门,一路畅行无阻,她心里开始感激大哥,要不是小时候苏正杨一直拉她练习骑马,她今日也没有这么顺利地脱身。这匹马果然是好马,一口气跑出了几十里,仍不停歇,她抬眼看了一下日头,应是正午时分了,面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虽然草已经枯黄,但仍让她心情开阔,呼吸着微凉的新鲜空气,顿时神清气爽,马上就要回到大宋了,这才是她想要的自由。
眼见前面有条小溪,她便过去让马儿喝点水,自己也坐在马儿身边,吃点干粮。正当她瞭望远方,看得出神之际,忽然听得身边的马儿嘶鸣一声,她站起身刚一转头,就劈头盖脸挨了一鞭子,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她用手一摸,已然有血流下来。
“乌兰姑娘打得好,就是她!”一个身着契丹衣衫的侍女正趾高气扬地用手指着她,跟她身边的两个姑娘说话。
苏曼蕊怒道:“你们是谁?凭什么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