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队伍中有人在窃窃私语,猜测那两人会不会在夜里已经悄悄下山去了,也有人联想到最近关于狼的传闻,觉得事有不妙……
胡老爹走来,对梁父说了大家的猜测,又道:“梁家老哥,咱们沿着山道,整整搜寻了一晚上,仍不见人影,不管是他们下山了还是……我觉得咱们都不宜再前行了,大家现在身体十分疲累,前路又十分难走,要是再碰到狼,咱们很吃亏啊!”
梁父正思考间,忽然听到有人平静地说:“说的很对!他们没准真已经进了狼肚子了。”大家很快发现说这话的正是苏正杨,只见他在半人高的大石上,半坐半躺,用小臂支撑着身体的重量,懒洋洋地说:“不过,你们倒是多虑了。若饿狼昨晚刚刚吃了俩精壮男人,早就舒舒服服打着饱嗝睡觉去了,哪还有肚子装你们?”
大家被苏正杨噎得接不上话,但想到此人向来骄纵顽劣,目中无人,毫无体统,大伙也只能干瞪眼,相互交换眼神表达不满。梁父道:“那依公子之意,咱们该如何打算?”
苏正杨一手撑着大石,一跃跳下,对众人道:“大家下山吧!我看咱们这群人,是找不到这二人了。”梁父有意继续寻找二人,但胡老爹所言也有道理,他不能拿众人的安全冒险,所以便开始指挥大家陆续下山,等人走得差不多了,他便回头招呼梁宜然跟上。
梁宜然正要走,却发现苏正杨站在原地不动,苏家的家丁见苏正杨未动,也站在一侧不走,苏正杨转过头对众家丁说:“石头留下陪本公子溜达一会,你们原路返回继续找铃铛,给我仔仔细细地找听到没有?”家丁们也是累了一夜,如今又被山上的风吹得头疼,听闻公子如此“善解人意”,给他们分派了轻松的活计,纷纷高兴地答应着,相互结伴一边下山一边找寻铃铛去了。
梁宜然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又望向父亲,梁父走上前去,对苏正杨说:“苏公子走了一夜想必也累了,还是与我们一同下山吧。再者,人多也好有个照应。”
苏正杨说:“我打算继续找人,我敢断定,他们还在山上!”
梁宜然说:“咱们都已经寻遍了这座山,确实没找到人,你还要去哪里找?”
苏正杨说:“谁说找遍了?万一他们已经越过了这座山顶,往东峰去了呢?”
梁宜然愕然。
苏正杨无限嫌弃地瞅一眼梁宜然:“梁姑娘,刚才大家猜测两种情况,要么二人下山了,要么已经喂了狼。但你细想,就算他们听到狼叫被吓的屁滚尿流要下山,那应该能跟大伙碰上啊。”
梁宜然担忧地说:“那这么说,他们有可能已经……”
苏正杨刚要冷嘲热讽,但是梁父在旁边,他不好在长辈面前发作,便强扯嘴角,努力对梁宜然微笑着说道:“梁姑娘,你看他们二人的体格,像是能随随便便被狼吃掉的吗?再说,他们又不笨,咱们听到狼叫知道躲进山洞,难道他们不知道躲一下?”
梁宜然一时语塞,她与苏正杨很快发现气氛不对,只见梁父与石头正瞪大眼睛吃惊地望着他们。梁父带人上山途中遇到女儿与苏正杨在一起,心下本就疑惑,但是找人要紧,也没有多想,现在苏正杨又提起昨夜与女儿单独待在一个山洞,他心里涌出些许不满。但是作为父亲,他也不好直接对女儿说什么,况且他们上山途中,确实听到过狼的叫声,想是事急从权,苏正杨与女儿躲进山洞暂避,在当时的情况下倒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便是如此,梁父仍皱起了眉头,对苏正杨说:“多谢苏公子对宜然的担待。但是宜然毕竟是个女儿家,还望公子体谅……”梁宜然一脸窘态,咬着嘴唇,说不出话,苏正杨听出了梁父的言外之意,知道自己一时口快说了不该说的,也一时窘迫,便慌乱点了点头,转而对石头说:“石头,你刚才听见什么了?”石头“哦”了一声,回过神,立马作摇头状:“小的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