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听到喊叫,不禁侧头望向他们。韩公子见眼前的这个人大约二十来岁,相貌英朗,身形修长,穿一件灰白色的袍子,仪态潇洒,但是眉眼之间似有玩世不恭之态,神情举止颇为不羁,加之扑面而来浓浓的酒气,让韩公子觉得这可能是一位心高气傲的落榜才子,郁郁不得志,故而借酒消愁。
那人一步三晃地来到他们面前,揉了揉揉眼睛,冲小姑娘笑道:“呦,这不是梁家的宜林小妹吗?骑这么高的马呀?好玩吗?”
梁宜林俏皮笑道:“正哥哥,马是这两位公子的!”说完指了指韩公子二人。
“哎呦,有客人啊?”那人看了韩公子他们一眼,紧接着又晃到梁宜然身边,用手肘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笑说:“梁宜然,是你未来的夫婿吗?我还以为你再也嫁不出去了呢,哈哈……”
梁宜然道:“苏正杨,你少满嘴胡说!这两位公子偶经谷中,是来喝茶歇脚的。”
名唤苏正杨的年轻人并不答话,只在梁宜然脸上盯了一瞬,叹道:“梁宜然,你的脸这么快便恢复正常了?没劲!”梁宜然已被气得脸色煞白,忽然走上前去照着苏正杨的头,一拳就要抡过去,苏正杨虽有醉态,却敏捷地往后一仰,躲了过去。
梁宜然怒目盯着苏正杨,复又握紧了拳头,似咬牙切齿道:“你还有脸提!我正要找你算账呢!”说罢举拳又要朝苏正杨招呼,韩公子一时不解为何方才温婉淡然的姑娘现下忽然变了一副样子,但还是在苏正杨身前虚挡了一下,劝解道:“两位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
苏正杨从韩公子身后探出一个脑袋,道:“就是,一个姑娘家,如此粗鲁无礼,简直是个母大虫!”
梁宜然道:“苏正杨,你也配让人以礼相待?”
梁宜林在马上说:“正哥哥,也难怪我姐生气,你可知她与曼蕊姐姐费了多大的功夫,才得了那一点合心意的口脂,你倒好,趁她们不备在背后使坏!你换别的颜色也就罢了,偏偏给弄成了黑色,还不容易洗掉,害姐姐两三天不敢出门。”
“我倒觉得,黑色口脂更衬母大虫的气色。”苏正杨憋住笑,故作正色道。眼见梁宜然怒气又要被激起来,韩公子对苏正杨道:“这位公子,你就不要再火上浇油了。”
苏正杨并不承韩公子的情,反倒望着梁宜然道:“知道小爷的厉害了吧?还去不去我爹面前告黑状了?”
梁宜然气呼呼地盯着苏正杨道:“告黑状?你的马踩毁了岳伯伯家的庄稼是事实吧?就算我不说,你爹也迟早要知道的。”
苏正杨道:“他赶牛时甩鞭太响,惊了马,这也能怪我吗?再说我也是厚厚地赔了银钱的,够他卖好几茬粮食了。懒得跟你多说!”说完,又仰头饮了一口酒,道:“好酒!”
梁宜然气结:“若非你是曼蕊的兄长,我也懒得与你多说!成日跟个醉鬼一样,真是白跟先生读了这么多念书,我看先生的教导,你是一句都没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