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你心里头到底在想什么!”
“有什么事情不能与朕好好说,非要寻死觅活的?”
“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朕是一国之君,又是你的父皇,你心中若是有话,便说出来,还怕父皇不能给你做主不成?!”
他也是服了这头倔驴了,真怕他想不开,到时候真服毒自尽,怎么办?
自己这个当父亲的,还不得伤心死啊!
李世民闻言,微微抬头。
他的眼眶还泛着红,拳头微微捏紧,低沉着嗓音,动情的道:
“父皇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儿臣……反正死也不怕,便也把这些年来的心里话,都跟父皇您说说清楚。”
“说完这些,便是死也值了。”
李渊长舒了一口气,点头道:“你讲。”
愿意说就好,说出来就好…
“父皇……自大唐建立以来,儿臣对外是南征北战,定陇西、克洛阳、平幽州,为我大唐定鼎天下终日奔波劳碌;而对内,儿臣也是百般退让,数次让去储君之位,父皇您是知道的。”
李世民攥拳低声道,
“为了朝廷大局社稷大业,儿臣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可换回来了什么?”
“换回的是东宫对儿臣的步步紧逼层层围堵!欲置我于死地而后快!上一回大哥请我饮酒,酒中有毒令儿臣吐血数升,几乎命丧黄泉!”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儿臣也就做罢了,毕竟大哥是仁德太子,又怎么会鸩酒害我?可如今,如今……”
他忽然泪如泉涌,一时间,已是泣不成声!
“二郎莫哭,这些年来……的确是委屈你了。”
李渊心一软,不由得宽慰道,
“至于东宫鸩酒一事……父皇可以向你保证,不是建成所为,这一点你放心。”
“那四弟呢?”李世民反问道。
李渊:“……”
李建成不可能做这种小人之事,但李元吉那混小子还真说不定!
李渊沉默,李世民惨笑一声,道:
“这些事儿,便也罢了。儿臣再不争储便是,可父皇您……还将儿臣的左膀右臂,都调离了儿臣身边!”
“房玄龄,杜如晦……再不事秦王,这是父皇您亲自下的令,应该也是大哥那边的要求吧?”
李渊:“……”
他又沉默。
调离房杜二人,的确是李建成的意愿,当时他想着也是为了让二郎少几个帮手少蹦跶一点,一切为了稳定也就应允了。
故而,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李世民。
李世民有些激动的道:
“六月初五,四弟便将带走儿臣的一切家当前往边境,尉迟恭、程咬金……他们这些能征善战的良将,为大唐立下赫赫战功的干将,却不能死在战场上,将死在齐王手中……何其憋屈!”
“儿臣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我的舅子长孙无忌了……”
“可今天……今天!大哥连我唯一的舅子都要设计陷害,让他被折磨于牢笼之中,让儿臣成为真正的孤家寡人,举目无亲!”
“儿臣已经预想到,六月初五过后,东宫一定会对儿臣下手,而那时的儿臣,还有何依靠?”
“哈哈,哈哈哈……我李世民征战天下,宁愿死在战场上,宁愿自刎以谢天下,也不要被人逼死,被自家兄弟逼死!”
他颤颤巍巍的起身,又要去寻那把青锋剑,想结束自己憋屈的一生!
这一刻,他的死志,无比的浓郁,让人不得不相信,他是要去寻死!
“二郎,不是这样的!”
李渊喝了一声,将那破剑踢飞几米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