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个是坚定的太子党羽，一个是秦王的忠实拥趸。

在朝堂上，每次意见可以说都是水火不容，针锋相对。

可这一回，却是破天荒的联合起来，用词十分激烈，连“此獠”这种词儿动用了出来，要弹劾李尘！

“罕见，着实罕见啊！”

李渊呵呵笑道，

“你二人向来不对路，今天倒是联起手来对付人了？”

裴寂闻言，却是不卑不亢的道：

“此事绝非私心，微臣等一切为了朝廷着想。”

“放肆！”

李渊忽的变脸，怒道，

“张口朝廷，闭口朝廷，你们知道什么是朝廷？你们知道什么是朝廷的脸面？！”

啪！

四份奏折，被李渊甩在了地上，仿佛臭不可闻一般。

四位阁老皆是浑身一僵。

“来，朕给你们看看，到底是谁，丢了朝廷的脸，是谁，在给朕丢脸！”

李渊将李尘的奏折扔给内侍，命令道，

“把李都督的奏折，给他们这些人念念！”

内侍接过奏折，旋即念道：

“孙儿蒙陛下厚恩，任京兆都督一职，原以为……”

李尘的奏折不长，却是字字珠玑，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来龙去脉都说的清清楚楚！

他没有刻意跳过自己的所作所为，将为何杀掉四个翊卫，为何废掉刘仁景，为何让上千金吾卫游街的原因，说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而后，李尘还有总结：

“孙儿私以为，皇室与朝廷的形象不在于陛下，而在于胥吏；不在于庙堂之上，而在于基层之下！”

“无他，百姓所接触者，皆为基层胥吏也，胥吏什么样，百姓眼中的朝廷与皇帝便是什么模样。”

“若胥吏为非作歹，欺压百姓，则百姓怨恨朝廷、陛下！”

“胥吏作恶，账，却算在了皇帝头上，皇爷爷何其冤枉也？”

这一段读下来，裴寂等人的冷汗都已经冒出来了，一个个皆是低头，不敢去看李渊。

他们猛然发现，他们全都低估李尘了！

而且还是大大低估了！

原以为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可现在，光凭这一段论调，此子就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深不可测啊！

“继续念！”

李渊吩咐道，他看向四位阁老，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你们，也有被朕如此打脸的时候！

内侍继续念道：

“是故胥吏之疾，如跗骨之蛆、帝国之害，不可不除！”

“孙儿心中一念起，便写下十六个大字——尔食尓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以此为训诫，警告官吏、震慑大臣！”

“君臣朝廷为舟，黎民百姓为水，应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善待百姓，便是善待自己，便是忠君，便是爱国！”

“孙李尘愚见，请陛下圣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