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越吃惊:“这是要逃课?你不怕父母怪罪?”
“他们本就不期望我学有所成,别惹祸就成了!而且,苏先生对我家有恩,早该做个东道了,要去就去若水最有名的酒馆吃饭!”
苏衍惆怅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怎能安于享乐,不理学业呢?”
锦倌不以为然:“我和长孙越聪慧过人,少学一天不会变笨,”她想到了个馊主意,告诉苏衍,“先生就让阿臾去学堂,美其名曰监督读书,反正今日首课,学堂都没几个人来,没人会在意,咱们就可以出去啦!”
被她拎住脖子的阿臾听闻,连忙大叫:“不行不行,阿臾不会撒谎!”
长孙越一听要骗人溜出去,吓得两眼发昏。苏衍的眼珠子迅速地转了转,心中越想越觉得美,立即点头答应:“好久没出去了,就依你!”
“不过京中酒楼我都吃腻了,不如去云来阁吧……”
“不如改日再去吧……”长孙越毫无底气地说了句。
锦倌气不打一处来:“胆小鬼,你是怕你父亲再来问罪?上次要不是长孙熹告状,我们怎么可能被发现!你就放一百个心,今次她也没来书院,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呢!”
苏衍一听长孙熹,便想起上回仅仅是因为和锦倌他们同时出现在云来阁,就差点被人安了罪名。心里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萌生了退意。怎奈何锦倌跟吃错了药似的,实在拗不过,只好勉为其难。为保长孙家和南宫家不来找她麻烦,灵机一动换了男装,直奔那云来阁去了。
苏衍换上墨绿锦袍,束发戴冠,身边随了两名随从,停在云来阁外。这黄衫少年是锦倌,这蓝袍少年则是长孙越。
长孙越轻轻扇着折扇,颇有江南好儿郎的气质,笑吟吟道:“到底是云来阁最为气派,担得起这条街的门面!”
锦倌看了看她,连连摇头道:“在书院的时候还畏畏缩缩,换了衣服站到这儿,竟然活了!长孙越你不会是装矜持吧?”
长孙越嘻嘻地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既来之则安之。听说云来阁的末轩姑娘不比瑾先生差,第一次来的时候仓皇跑了,没机会听一听她的曲子,咱们今晚要不就点她了?”
锦倌嘲笑道:“长孙…”名字还没叫全,已被苏衍捂上了嘴,“小心被人听见,咱们就互相称兄道弟,不要直呼其名。”
交代完,三人并行而入,立即迎上来几位资质不错的女子,拉扯着想争生意。徐娘远远的就瞧见苏衍,立即迎上来,“哟!苏公子!几日不来,终于想到我们啦!”
苏衍连忙拿扇子顶开她,“睁眼说瞎话嘛这不是,我才来几回你就说几日不来,别让我的朋友笑话我!”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那苏公子这次需要什么样的姑娘?”说着又招来几位女子。
身后的两位少年见状,纷纷后退避开,苏衍忙道:“我这两位朋友就是想独点末轩姑娘一人,她应该还没点出去吧?”
徐娘哧地一笑,摇着羽扇,“你们还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点末轩做什么?享乐还是陪酒?我看什么都做不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啊?!”锦倌紧张道。
徐娘笑道:“没什么意思,既然这样,那就让末轩伺候伺候各位公子,可别受不住啊!”说罢,便领了她们上楼,二楼转角处便碰见了末轩,一身青灰色落地裙,杏红色的唇将皮肤衬的愈发透亮,甚是好看。
苏衍愣了神,却被长孙越的一声惊呼扯了回来。苏衍只听得长孙熹三字,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几人都吃了一惊,好大一惊!
苏衍扒开她俩,仔细又辨认,果真是个女扮男装的长孙熹,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又是谁?
“那人啊,常来,跟你一样是位女子,麻烦的紧!”徐娘愁眉紧锁道。
苏衍惊呼:“她都有婚约在身了,若水民风竟如此狂野!”
徐娘翻了个白眼:“若水的民风可是很好的,是她自己浪荡罢了。”
苏衍不纠结浪荡不浪荡的,盯着那几个面容阴柔的男子啧啧称奇。徐娘、长孙越等人都猝不及防,感情苏衍并不惊讶长孙熹的出现,反而对云来阁做些什么生意很是好奇啊!
“嗨!他们呀是金主,在这里买下一间雅间,夜夜笙歌,隔老远就能听见!”她偷偷看了看苏衍身边的俩人,压低了声音凑在她耳旁说,“那几个男子并非我的人,是长孙姑娘从外头带进来的,借着我的地儿罢了。”
正说着,长孙熹发现了他们,脸上闪过一抹惊慌,立即将身旁的男人推送进房间,转头朝苏衍走来时,脸上已经毫无波澜。
“这不是苏先生么,怎么也来这里喝花酒?”长孙熹首先开腔,她以为自己这样做能达到将她一军的效果,没成效苏衍不吃这一套,反问,“刚进去这两位美男子身材挺阔,与你这小身板怎么看都不搭配,难道是…”
“苏衍!”长孙熹厉声喝道,“有你什么事?我是来办事情的,还得向你报备?倒是你,这是青楼,你身为先生出现在这里是否违背院规?哟!这还有俩你的得意门生呢,怎么,长孙越南宫锦倌,你们俩见着我都不打招呼,心虚了?”
苏衍觉得好笑,明明是她被自己抓住把柄,怎么反倒底气十足?不愧是厚脸皮,实在难以企及。
“对不住了,我们是来喝酒的,单纯喝酒!倒是你,刚进去这两位男妓…”锦倌的话还没说完,长孙熹上前便是一巴掌,锦倌气呼呼的瞪着她,要不是苏衍拦着怕是要冲上去一决高低!
“长孙熹!”苏衍警告:“我也曾是你的先生,便好意再劝你几句。今日之事我们三人都见着了,若是你胆敢再行恶端,别怪我们无情,好自为之!”言罢,拉着锦倌便往回走。长孙越吓得心惊胆战,拽着苏衍几乎要哭,“她不会还有什么招等着我们吧?要不我们去赔个礼道个歉,这种事还是息事宁人较好,我们千万别惹了她,没好下场的!”
苏衍拖着两个油瓶,一边走着一边对她们说:“笑话,我苏衍好歹是一堂之主,岂能怕她?你别自己吓自己,她要真敢对付你,我还得对她另眼相待呢!”
锦倌嫌弃的瞥了长孙越一眼,附和道:“就是,长孙熹都被言大将军教训过了,要是还敢对付你和先生,简直不要小命!我看她不像是不要小命的人,多半是唬你。”
长孙越仍旧担心,哀叹一声,只能随她们离开。
长孙熹望着他们狠狠地跺了跺脚,咬着唇,眼里尽是狠毒。徐娘忙上前安慰,“长孙大小姐,他们是不知天高地厚,您高抬贵手千万别见怪!”
“我堂堂长孙家嫡长孙,何须跟她们这些贱人计较,你给我上最好的酒,耽误了我饶不了你!”
“是是是!”说着,徐娘立即转下楼,吩咐厨房备酒菜。转身又离开云来阁,叫来几名生面孔,低头吩咐几句,那些人便离开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