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陵山脉之南。
“大汉的将士们!我们来带你们回家了!”李显堪堪勒住嘶鸣的飞虹驹,而身后却是数万泪流满面的大汉兵将,他们人人皆带着一小捧布袋,开始承装夷陵山的土壤,也算是替亲人收敛了遗骸,待得哪日归程,自会将这些土壤重新在故乡掩埋,立起坟茔。
而军中早已传来凄凄惨惨的一片,陈到立于李显身侧,却也是仰面朝天,两行清泪缓缓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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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哥哥,俺们回去过中秋节,家里每年都有你的位置,娘说你会回家的....”
“爹,孩儿来接你了,你走了之后,俺娘将我和弟弟都拉扯大了,你知道吗,俺这会可有好好吃饭,娘说了,等你回家,俺们就每年春天就去锦屏山看杜鹃花,还有弟弟这会能写十五个字了......”
“叔叔,姐姐嫁了个好人家,您别担心了,他要是对姐姐不好,俺第一个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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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萧瑟,凄凄惨惨戚戚,那一声声断人肠的哭声与倾诉,伴随着落叶随风而来亦随风而去。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此情此景若是李显想不到范文正公的这首词那都是该打的,或许这一刻,非但是这一刻,更是田大力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才能更加深刻的体会。而当年毫无感情的完成任务般的背诵任务,此刻仿佛一颗上了膛的子弹,击中了现在的自己,那种深入骨髓般的感觉。
“都督,你哭了。”陈到看着李显言道。
李显仍然由着两行热泪在面颊之上流淌,摇了摇头言道:“师叔,我打得过陆逊吗?”
陈到骤然一怔,旋即被这样的言语问住了,进而思考了一下,言道:“都督,你深知兵法,当今朝野,除了诸葛丞相之外,其余人等韬略无出将军之右,末将只知道这些兵将是因为有都督在,才能今日重新见到自己的亲人,都督切不可妄自菲薄。”
李显默然,他何尝不知道,现在要面对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对手,尽管使诈废了全琮的东吴陆军,可是这陆逊依旧在江陵握有数万精兵,倘若真来一个哀兵必胜,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陈到似乎看出李显心里的犹疑,示意身后的宗预上前,却见的宗预上前拱手言道:“都督,实话实说,常言道万事开头难,如今都督已经大胜全琮,对于东吴步军来说犹如断臂之痛,便是一个极好的开头,将军,这些大汉的将士,也都盼着有一日能够手刃仇人,而只有将军,能够帮他们报仇。”
紧接着宗预忽然将手一扬,对着身前的军士们高声问道:“诸位将士!你们信都督吗?”
三军将士竟然齐齐带着哭腔喊道:“必胜!必胜!必胜!”
李显终于收起了眼角的泪痕,同样朗声道:“必胜!必胜!必胜!今日本将在此与诸位立誓!势必将陆逊头颅给各位取来!以祭诸位烈士在天之灵!”
“杀!杀!杀!”三军气氛再次提振。
宗预眼见得气氛在此提起,也是缓缓退后,李显却回头言道:“宗将军见笑了,是本将犹疑了。”
“岂敢,将军只是以稳妥为主,大战之前,常人皆会如此。”
众将欢呼完后,忽然听得一声霹雳巨响,犹如惊雷一般,从夷陵山脉的一侧山坳里面传来,忽然只见得一人灰头土脸,头发仿佛被静电电过一样的爆炸头型,从山坳里立即冲出,高声呼喊道:“成功了!成功了!都督,我炸了!”
这一句我炸了倒是给李显逗乐了,再看向陈到和宗预二人面面相觑,陈到立即问道:“什么炸了?”
“我!我炸了!”那人继续道。
李显有些无语,便也问道:“是火药成功了吗?”
那人不住地点头,李显赶紧解散了三军,立即带人前去工坊查看,再看得山坳一侧处,已然被炸了一个圆形的凹坑出来。
“这是多少斤的火药?”李显立即问道。
那人比划了一下一个正方形,李显立即摇了摇头,言道:“不行,这么多量才只能炸这么一点,这点威力,别说你炸了,就是你妈炸了都没有用,还要继续。”
却见的那人有些兴致怏怏,原本的高兴立马被这一瓢冷水泼在身上,也不甚好受。
李显转而言道:“不过,此法倒是可以继续改进,首先能炸出来,就已经是第一步了,就像宗将军说的万事开头难,过了这个坎,你们加油,本都督相信你们,一定能弄出让我满意的炸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