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桃花里,小丛心一脸哀伤地在小道上走着。
手中捧着一朵已经枯萎成了黑褐色的桃花。
“这朵桃花死了。”
丛心的神色很是悲伤,在桥边停下,将手里的桃花捧给了张小鱼看。
张小鱼将一身道韵收回体内,摸了摸丛心的头,看着她的这般模样,也没有再欢快的起来,轻声说道:“没事的,这朵桃花死了,还会有桃花再开的,你看,这树上还有很多桃花呢!”
丛心摇着头,说道:“不是的,这朵桃花是那天那个叫南岛的哥哥送我的,是从他肩头折下来的。”
丛心小声地说着,蹲了下来,将那朵桃花埋进了树下的那些落花中。
“我能感觉得到。”丛心蹲在那个堆起来的花堆前,轻声说着,“他和这些桃花应该是性命相连的,花死了,是不是他也死了?”
张小鱼沉默少许,说道:“也许会是新生呢?”
丛心抬起头,看着张小鱼说道:“真的?”
张小鱼摸着丛心的头,轻声说道:“花谢了,自然还会再花开。”
“你不要骗我。”
张小鱼笑了笑,说道:“我张小鱼除了喜欢欠钱不还,很少骗人的。”
丛心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抬头看了许久的桃树,又想起来什么,看着张小鱼说道:“你还欠我十九文钱!”
张小鱼愣住了,尬笑两声,说道:“我们还是讨论南岛的事吧。”
丛心哼哼唧唧地踩了张小鱼一脚,转身离开。
张小鱼在后面嘿嘿地笑着,直到丛心的身影消失在一池,张小鱼才收敛了笑意,低头看着树下那些桃花。
有风吹来,那些盖上去的桃花又被吹得翻开来,露出了下面那朵黑色的枯萎的花。
那些因果,真的只是桃树的因果吗?
张小鱼沉默地想着,回头看去,朦胧的雾气里,丛心已经出现在了一池外那棵高大的树屋上,坐在屋沿边,看着人间大雾,同样地沉默着。
......
陈鹤今日本来也想去南衣城中卖铁板豆腐。
但是一大早起来便看见这场大雾,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缩在听风台上看着书。
南岛便在一旁,被陈鹤摆成了一个盘腿坐着的姿势。
心口的那朵桃花无比鲜艳,像血一样。
陈鹤不知道南岛目前究竟是什么情况,但是看样子应该死不了。
毕竟除了没有意识之外,别的一切都很正常。
甚至在他的身上,还能感受到那些剑意与天地元气的存在,有时候外面的竹林里吹来一片竹叶,都会被瞬间切碎,狼狈地落在地上。
陈鹤坐在那里,目光落在南岛身上,若有所思地想着,那些剑意似乎又比昨日更强了一些。
他在老狗镇做什么?
真的只是晒太阳?
......
确实只是晒太阳。
草为萤坐在大湖畔,身后靠着的便是南岛变成的那棵桃树。
落花不断,看着陈鹤带给他的那本传记小说,时而喝一口米酒,看起来好不惬意。
只是惬意是属于草为萤的,而不是南岛的。
南岛此时应该很痛苦。
水中倒映出的那个面生桃花的白衣男子身上有着许多的血痕,像是点点梅花开了一般。
草为萤喝了半葫芦酒,而后从身下的草地里摸出了一把大剪子,爬到了桃树上开始修剪着那些枝条。
桃树自然也需要剪枝。
剪去一些无用的枝条,才能让吸收到的营养集中在应该有的地方,结出又大又好吃的桃子来。
草为萤做得并不熟练,坐在树干上往往要想很久,才能知道应该剪哪一条。
地上渐渐落了不少枝条,还有许多狼藉的跌落的花。
陈鹤从花海里走了过来,错愕地看着爬在树上的草为萤,看着一地的枝条,问道:“你在做什么?”
草为萤笑着说道:“自然是剪枝啊,不然还能是谋财害命吗?”
陈鹤默然无语。
在树下看了一阵,却是想起来什么,说道:“我那边有一本叫《桃花美学》的书,里面好像讲了一些桃树有关的东西,要不要给你拿来看看?”
草为萤在树上停了下来,看着陈鹤说道:“那挺好的,我正发愁不知道剪哪里呢,万一剪错了,这小子醒了发现自己少了点什么东西,还得骂我一顿。”
陈鹤捂着脸消失在了湖边。
再出现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本书,站在树下丢给了草为萤。
草为萤接过来翻了翻,觉得写得还行,看了一眼,丛中笑,这个名字有点眼熟,但是想不起来了,也便没有再想,倚着树干坐了下来,一面使唤着陈鹤:“帮我把酒葫芦丢上来一下。”
陈鹤在树下一堆断枝里找到了那个酒葫芦,拿起来便丢了上去,还不忘叮嘱道:“少喝点,到时候喝多了,真剪错了就不好了。”
草为萤笑呵呵地说道:“小问题,剪错了再接回去就行。”
“......”
陈鹤在树下坐了下来,拿着一旁那本传记小说看着,草为萤在树上喝着酒,一面看着那本《桃花美学》,一面念叨着:“原来应该剪这里啊!”
陈鹤抬起头,便看见草为萤在树上看着地上的枝条。
“剪错了?”
“剪错了。”
“你把啥剪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