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拿着父母和妹妹合影的相片,眼眶不禁湿润。 再世为生,他觉得前世许多事情自己都没有处理好。 弟弟因为一件事毁了一辈子。 妹妹因为嫁错人后半生都生活艰难。 老爸因为感染风寒引起咳嗽,去县医院住院,一个星期时间,医生都无法确诊到底是什么病。后来送到区医院,确诊是肺结水,病情因拖延加重去世。 若能对症下药及时治疗,老爸再活几年应该问题不大。 老妈晚年也生活得不舒心。 这一世一定要有所改变。 凌玉锁看见殷元望着照片发呆,忍不住说他:“殷元,不会是想家了吧?不是才从家里出来的么?哟,你妹妹长得还是很清秀的。” 殷元回过身说:“是有点想家了,我过年在单位,因为受了伤没回家过年,父母担心,唉,我真是个不孝子。” 妹妹说二哥过春节也没回家。 过年后妹妹写信到祁山钨矿,估计他那时候恰好受伤在医院住院。 春节前父母写信说在老家介绍他女孩做对象,他肯定不愿意,于是干脆过春节放假都不回家。 想不到春节过后上班第一天就受伤了。 他对凌玉锁说:“美女,帮我问一下严叔,二十扇玻璃门完工的话可不可以先把二十扇玻璃门的手工费结给我?我要寄一些钱回家,我妹隔二个月要高考了,我有几个月没寄钱回家了。” 他怕工作全部完成了,要工钱的时候拖拖拉拉。 当初跟葛厂长谈报酬的时候,是说完工一件就结算一件工资的。 因为嫌麻烦,所以就没催要工资,当然葛厂长也没说这件事。 现在二十扇门至多明天就可完工了,他肯定要提这件事。 凌玉锁说:“我听严叔说,你随时可以结算完工的工资。” 她回去跟办公室的严叔说了这件事。 不一会严富贵过来跟殷元说:“小殷,你放心,手工费肯定不会少你的,明天把二十扇玻璃门的手工费结给你,其余二块背景墙的,做完就可以结算给你。昨几天看你没提,所以就没跟你说这事。” 他讲信用,殷元自然高兴。 出外打工,赚的都是辛苦钱,肯定愿意跟讲信用的老板打交道。 有些工厂老板开始的时候什么都好说,但是到了结账时,却有千百种理由不跟你结账。 这种人第二次肯定不会再跟他打交道。 现在自己有这份手艺在,工艺厂为了以后更长久的合作,应该不至于克扣他的工资的。 他已经把二十扇玻璃门的图画全部绘制出来了,还有五扇门,几个喷砂工正在赶工。 而两块大玻璃正在磨边,一时间他也没有其他的工作可做。 他穿的一套蓝色工作服,上面粘满了五颜六色的颜料和油污,想到今晚去娱乐城。 他对葛厂长说:“我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再过来。” 葛厂长也知道他工作完成,暂时没有活干,就点头同意。 “六点前赶过来就行。” 殷元骑单车回住处,路过一间服装店,进去买了几套衣服。 现在经济条件允许,不必要去地摊买那些便宜的服装穿。 还买了一双凉皮鞋,几双丝袜。 连内衣裤,钱包和皮带都换了新的。 以后上班穿工作服,下班后穿得时尚潮流,走到外面都不会被当地人认做是打工仔。 他现在是打工仔,但至少也是高级打工仔。 在租房一楼门口碰见陈树清和他老婆吕艳梅。 殷元问陈树清:“老乡,又准备过来玩牌,还是打麻将?” 余阳县有很多人在这边打工,进制衣厂、家具厂、塑料厂,还有搞建筑的,甚至做小生意,跑摩托车出租的。 因为殷元在余阳县祁山钨矿上了几年班,所以他认识的大都是余阳人,相反平香市的老乡他认识的比较少。 余阳县的年轻人闲暇时间就喜欢玩牌赌钱,甚至诈金花,有时玩起兴趣来,连续在赌桌上不吃不喝玩几十个小时,不死不休的样子。 前世这个陈树清就有一次在赌桌上赌二十多个小时的经历,他老婆到处去找,差点去派出所报警他失踪。 殷元几个跟他们一起租房的也骑车到处去找。 那个晚上吕艳梅在外海大桥底下还抱着他呜呜大哭了一场。 第三天这家伙说赢了三千块钱回到住处,说是跑到外海工业园几个老乡租房处,一直在玩诈金花,每次下一元的注。 吕艳梅狠不得要咬他几口,看见他赢了几千,顿时脸色就变缓和了,当场就心疼起他,说二十四小时不吃东西肯定饿坏了。 后来这家伙主动请他们几个去饭店吃了一餐饭。 但是大部分时间他是输多赢少。 他经常以这件事为例,说他赢钱的话,一次赢的钱就等于在工厂干几个月。 陈树清此时看见殷元,想到他是画画的,准备去工艺厂做美工的,于是打趣他:“殷画家,你不是说去玻璃工艺厂当美工么?去了没有?” 吕艳梅问他:“你也是余阳人?” 陈树清说:“殷元是半个余阳人,他是祁山钨矿的工人。” 吕艳梅说:“老乡,工人老大哥铁饭碗不拿,跑到广东来进厂打工?” 殷元说:“现在的铁饭碗屁都不是,不用多久,国企无数工人下岗,还不如早点出来进厂打工。” 三人朝楼梯走去。 吕艳梅表示同意:“我表弟在县化肥厂上班,来信说下个月没班上了,要来广东打工了。” 陈树清又问殷元:“你找到工作没有?要不要我介绍一个老乡给你?他跟很多玻璃工艺厂的老板都很熟悉,让他介绍你去。” “是谁?” “潘念辉,这家伙专门在玻璃工艺厂混,工资每月都可以拿一千多。” 殷元想:潘念辉这家伙吹牛的功夫还是不错,很多老乡都知道他在工艺厂混得可以。 殷元说:“我做美工凭手艺吃饭,不用其他人介绍。画得好,老板自然会留我,画得不好,别人介绍也没用。”